贺云州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活色生香的场面,他知道应该要别开眼去,可妍娘捉着他的手就要往身上放,又说不清楚看到了什么。
她急,他也急。
钻进衣袖的小东西灵活的很,青色的尾巴从她腰间一闪而过,被贺云州一手拎起尾巴倒吊过来。
他半跪在车厢里,右手将那只作怪的小狐狸拎得远远的,左手揽着扑过来的妍娘,正衣衫不整的坐在他弓起的膝上往他怀里钻。
她吓坏了,顾不得礼仪距离,只知道把眼泪鼻涕一股脑的都蹭在他的外袍上。
贺云州愣住,但他别无选择,只能把坐得不大稳的人紧紧搂住,等她冷静下来些再用外袍盖住。
“好了,别怕。”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放得温柔些,像是微融的雪山上吹来的春风。
妍娘仍旧吊着他的脖子,埋在颈间的潮湿气息随着抽噎一波一波袭来。
这种陌生的触感和痒意透过布料,直击心尖。搂着人的那只手紧也不是松也不是,一时间僵硬得让他难受却又放不下。
左手提着的那只小狐狸奋力挣扎着,贺云州全心全意在左手,右手一时失力捏得用力了些。
小狐狸尾尖一痛,激发潜力一个卷腹,抱着贺云州的手一口咬下。借着松手的瞬间逃到了车厢的角落,钻到那件同色系的皮毛枕下。
疼痛袭来,咬的力道有些大,很快渗出两颗血珠。贺云州腾出了两只手,抱着膝上的人稳稳落地,离小狐狸的那个角落稍远。
“应该是那帮强盗的孩子丢了,是个还未化形的小孩,不用怕它。”手背上的血珠滴落在月白的锦袍上,成了两颗亮眼的朱砂痣。
马车暂停,离开莎草滩涂已经行了约三个时辰,离西北边防的距离更近,再将狐狸送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贺云州看着躲在角落里的那双绿豆眼,青色的尾毛蓬松着炸起,自欺欺人般的壮着胆量威胁他。
是只五百年的青狐,尚且不能修成人形。他记得青丘的小狐狸因为灵气充裕,自怀胎开始就是以婴儿姿态在母体中生存的。
这只狐狸,真是无用。
妍娘冷静下来,看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小青狐。她没养过小宠,对上那双虚张声势的小脸,后知后觉的觉得它可爱。
她试探着伸出手指,“嘬嘬,嘬嘬嘬。”
记得世子府外摊贩中有一家养着一只小黑狗,每到日落时分只需“嘬嘬”两声,到处乱逛的小狗无论身在何地便会乖乖回来,让妇人在它油光水滑的脑袋上摸两把。
贺云州轻笑出声,“它是狐狸,不是狗,你这样叫它不会理你。”
可那只狐狸听懂了话,叛逆似的将两只耳朵乖顺贴到后脑门上,眯缝着眼将脖子伸得长长,凑到她的手掌上。
一旦撸到,便一发不可收拾,一个上了瘾得摸,一个舒爽的发出呼噜声。
“真可怜,还是个畸形的小家伙。”素手抚上两条青色的大尾巴上,越发衬得肤色雪白,状如凝脂。
小狐狸紧张得过了头,此刻正团在她怀里,两条尾巴交错着缠住手,要她继续摸别停。
“我们养它好不好?两条尾巴的小狐狸定是被族群嫌弃,所以丢了。”妍娘怜爱地摸着怀里的皮毛。
她不知道,养的这样油光水滑的狐狸毛怎么可能是被抛弃的呢。
“这是二尾狐,是狐族中除九尾之外唯一一个天生多尾的狐狸,并不是畸形。传说洪荒之时是与九尾一般的灵兽,只是近万年来逐渐销声匿迹,今日竟让我们碰上了。”
贺云州本想将狐狸留在此处,一来二尾狐为族群生活,丢了孩子自然循着痕迹找过来。二来五百年的青狐,即便是灵气不足,近来也应该要化形了。
“不……”行。
话未落音,妍娘一只手攀上来,扯着他的衣袖,脸上刚刚的泪痕还未干。一手抱着怀里没心没肺睡熟的小兽,活脱脱一副糟糠妻怀儿求夫的模样。
他说不出口,只得同意妍娘的请求。
剩下的两张饼,原本一人一张。奈何那只两尾狐实在太能吃,一只狐便大嚼了一张半,剩下的半张还是贺云州抢下来收在怀里预备着妍娘饿了吃。
车行至深夜,约靠近妖界气温越低。贺云州生了火,给车上人还有马儿取暖。
火光旁,妍娘怀里一双在夜间泛着绿光的眸子直直射向贺云州。
它饿,垂涎他怀里的半张饼,有碍于贺云州一副除魔卫道的端方模样一点都不敢上前。它缩在妍娘怀里,只得用小爪子一点一点扒拉她。
妍娘看了看怀里的狐狸,又看了看火堆旁的世子。
怎么办,孩子饿了。绿豆眼抬起,气焰早就消失,装可怜的本领已经在短短几个时辰内练得一绝,又将柔软的肚皮翻过来,瞬间俘获芳心。
“小戚它饿了。”
贺云州原本闭着眼盘算着明日的路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