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芊芊玉手接住空中飘然舞落的雪花,雪花落入手中转瞬融化。
沈卿云立于雪间,藕粉色的罗裙衬得她格外娇俏。
“小姐,窗外风大,当心着了风寒。”向烛连忙上前为沈卿云披上白狐裘。
约莫半月前,沈卿云自闺阁中醒来,意外发觉自己同话本里那般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
沈卿云自认无愧于段清淮,却因所托非人连累沈府满门。
那些年她一心礼家做那人的贤内助,却忽视了他眼中的野心。
沈卿云眸色沉了沉,这一世她定要让那对忘恩负义的男女付出代价。
她拢了拢白狐裘,勾起一丝浅笑温声跟向烛道:“近日天气愈发寒冷了,府上购炭出账颇多,便让那位省着些用吧。”
向烛跟了沈卿云许久怎会不了解其中的深层含义,她最是护主并未多问,只道:“夫人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母亲心善,沈入画在府上一切用度皆比得上别府的小姐,从未有所吝啬,还好心肠要送她去家中私塾里读书。
只可惜是个不懂感恩的。
沈卿云嘴角仍旧噙着笑,“母亲那边有我,不必多言。”
向烛自是知晓自家小姐自幼被沈老夫人护着,在府上众星捧月,道了声是,“那奴婢现在就去办。”
沈云卿看着向烛的背影,顿了顿,抬步走向祖母房中。
外面天寒地冻,屋里烧了火墙,四角还放了幽香袅袅的金火盆,宛若阳春三月。
沈老夫人半眯着眼歪靠在红木罗汉床上,任由丫鬟为自己捏脚捶腿。
沈卿云方才进门便有丫头上前接过她身上的白狐裘,还为她递上了金手炉。
还未进里屋便有婆子迎上来为她掀帘,“老夫人方才念到姑娘,姑娘这就来了。”
沈老夫人见她来了喜上眉梢笑着朝她招手。
沈卿云浅笑盈盈,“祖母又念叨卿卿什么呢?”
沈老夫人笑着将她搂入怀中,嗔怪道:“念叨着你什么时候来看我这老太婆呢。”
瞥见她眼下一片乌青,沈老夫人忧心道:“昨夜又梦魇了?”
自打半月前起,沈卿云就常梦见上一世,时常半夜惊醒,想了多少安神的法子都没用。
她倒是愈发珍惜当下,只是记忆中沁心殿的寒冷被她记进了骨髓,近日愈发怕冷了。
沈老夫人不知晓她是梦见了那可怕的一生,只当她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皱眉道:“这天煞的梦魇。”言罢又摸了摸头,“明日你同你母亲一同前去梵音寺祈福,顺便去去晦气。”
沈卿云点头称是。
沈老夫人嘱咐完似是忽地想起来了什么,语气略微沉重下来,“你也到了议亲的年纪,陛下有意让你大皇子和九皇子间择婿,你有什么想法?”
沈卿云往祖母怀里钻,笑言:“祖母中意哪个?”
闻言,沈老夫人语气没那么沉重了,“祖母哪里放心让你去人家?原先与你父亲商议招人在家,只是圣命难违,如今祖母只盼着你能择个自己中意的。”
上一世他们也是这样,只要她喜欢便好,怕是她说不嫁父亲都要给她想法子。
只是这一世她再也不想掺入帝位之争了。
沈卿云嗔笑道:“听闻九皇子星眉剑目、貌若潘安,自是只有他才配得上孙女。”
沈老夫人被她逗乐了,手指轻点她的额头,“你这鬼灵精的,祖母到时倒要看看他与你是否相配。”
眼见到了饭点,婆子来上了几道菜。
沈卿云撒娇道,“祖母,我先吃白斩鸡。”
白斩鸡做法不算复杂,只是期间需要人不断翻动鸡身,以免煮烂或糊底。
其肉质鲜嫩滑口,肥嫩鲜美,是她最爱吃的菜。
沈老夫人自然是让人备了的,不用她吩咐,便有丫鬟掀帘出去。
思及方才婆子凑上前说的话,沈老夫人犹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方才你让管事的削了那丫头的炭火?”
沈卿云没有半分犹豫地应了声,“是孙女。”
沈老夫人赞许地点了点头,“做的不错。你母亲太过优柔寡断了,我早先就让她对那女人下死手,谁料还弄出个小祸害。”她摸着沈卿云的头道:“卿卿,你记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母亲自幼在宠爱中长大,父亲也未曾让她受过半分委屈,于是她总是带着善意面对任何人。
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恩图报。
思及死前沈入画说的话,沈卿云攥紧了拳头。
她点了点头,“孙女明白了。”
房外簌簌下着雪,房内热气腾腾祖孙二人同吃了这顿饭。
这雪一连下了两日才将将停。
原计划的梵音寺祈福,因着忧心沈卿云身子,一直拖到了今日雪停。
沈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