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下山的时候。
“在这荒山野岭待了那么久,想你的心上人没有?”她俯首轻声问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酥酥痒痒地,一直痒到了心里。
她既是以这种方式,这种语气问他,想必已经知道了那心上人是谁。
他低头一笑:“自然是想的。”
虽然此刻她就伏在他的背上,但看不到她的脸,又怎会不想念?
他向她道:“你生辰八字可记起来了么?”
成亲之前总要合一下两人的八字,可榆木始终记不起自己的生辰来。
“没有,不过我不拦着你送礼物,你想哪一天送我礼物,那一天就是我的生辰。”
黄药师叹了一口气,实在不行就去上虞县再跑一趟吧。但他实在不喜欢那个伯父,更加不想朝着那个懦弱的男人拜高堂。
黄药师问道:“那你成亲的时候打算让谁坐高堂之上。”
“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这还有为什么?成亲的时候总得有个高堂吧?”这榆木就算不通男女之事,可难道连成亲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吗?
“那就是你吧。”榆木冷冷地说道。
黄药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我怎么能去坐高堂?”他去坐高堂了,谁来当新郎?
“怎么不能?你不是师父么?当然能啊。”
黄药师只觉一盆冰水泼头浇下,彻彻底底冷到了心里。又似有万丈怒火,焚烧着理智,让他恨不得一掌毙了她。
他极力让自己平静,可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你仍当我是师父吗?”
她既能舍身救他,为什么还当他是师父?他虽傲视礼法,却也知道礼仪廉耻。在石洞时,他给她治背上的伤,她并未加以阻拦,更未曾有过一句不满和责怪。他原以为两人成亲已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可她却仍当他是师父?难道她心里真的一点也没有他吗?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既让我坐高堂,那能告诉我你想嫁的人是谁吗?”
是那个姓段的小子?她都记不清那小子的名字了,应该不大可能。是灵风吗?她向来与灵风要好,可他看得出来,灵风只当她是姊妹一般,并无情意。难道是珉风,额……黄药师自动跳过了这个不大对劲儿的答案。
就在他胡乱猜测的时候,只听她欢快又得意地告诉他:“陈师兄!”
竟然是玄风?
难怪她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玄风的名字,原来如此!
黄药师虽然生气,却又感到有些放心。因为以他对玄风的了解,就算她把刀架在玄风脖子上逼着玄风娶她,估计玄风也只会毫不犹豫就抹了脖子,根本不用他动手。
她死心吧!
黄药师一进客栈便看到了角落里一身女装的老毒物,以及王重阳那个蠢货徒弟王处一。
他不想跟打扮成这样的老毒物打招呼,太丢人了。他也不想理会王重阳那个没用的徒弟,纯粹懒得理会。
他装作没看到两人,径直朝掌柜的走去。
在灵风家里那一晚,她曾说过相信他。可是客栈里她为什么坚持要两间上房?她就算对他没有男女之情,难道现在连朋友间的信任也没有了吗?
黄药师正自不满,王处一却不识趣儿地上前问道:
“黄岛主为什么只要一间上房?”
“因为钱没带够。”榆木找了一个非常不入流,但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
“不错,我身上的银钱只够付一间上房。”他顺水推舟:
“我只付我自己那一间上房的费用,你的房间你自己想办法。”
王处一这牛鼻子,王重阳的本事没学到三分,多管闲事的毛病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姑娘不必担心,贫道身上还有些银两。”说着转头对掌柜说道:“掌柜的,给这位姑娘开一间上房。”
掌柜的看了王处一一眼,狐疑地问道:“你俩不是夫妻?”
王处一斥责道:“掌柜的休要胡言乱语,黄岛主和梅姑娘是师徒。”
掌柜:“你见过这样的师徒?”
王处一不敢质问于他,只能朝榆木问道:“姑娘为何要让黄岛主背着你?”
“我受伤了,行动有所不便,只能劳烦他了。”
王处一这牛鼻子当即朝她说教道:“姑娘当真糊涂,即便是受伤,也不该让你师父这么背着你。”
“你也不想想旁人会怎么看你,又怎么看黄岛主?你这样任性,将黄岛主的声誉置于何地?”
……
王处一仍在喋喋不休地说教着,环顾四周,掌柜和周遭的人朝他投来鄙夷的眼神。
她能舍身救他,却仍当他是师父。她心属玄风或许是假,但她在意这师徒之名却是真的。
她总是对他的情意视而不见,迟迟不做回应,会不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