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孤寂与寻人
数月前,宫门与无峰在斗觉山一战,宫门联合斩杀点竹,自此,江湖一大势力—无峰销声匿迹。宫门在此战中损失惨重,几位长老闭关不出,将宫门大小事物交托年轻一辈。
“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宫远徵手里拿着一个黑漆漆的包裹,还没踏进墨池,便开始大呼小叫。
在斗觉山一站中,宫尚角第一个冲进无峰老巢,无峰众人见到他宛如杀神降临,溃不成军的往回逃,对宫尚角的恐惧已经让他们吓破胆了。可宫尚角怎是那面慈心软之人,举刀见人就砍,好似在发泄心中的怒火。
杜鹃花开的正盛,洁白的杜鹃与冰冷漆黑的角宫格格不入,却被主人细心呵护。宫远徵正拿着木勺给杜鹃浇水,小心的侍弄着娇嫩的杜鹃。
宫远徵踏进角宫,看着哥哥又站在熟悉的地方,心里撇了撇嘴,献宝似的把手里的布袋递给宫尚角,“哥,你看!最近这雪莲也不怎地,又开了几朵,我拿过来给你泡茶喝。”
这话说的财大气粗,宫尚角不由得发笑,颇有些无奈:“你呀!”手上动作确是不停,仔细的给手下的杜鹃浇水。
看到哥哥一个眼风都没给自己,宫远徵有些郁闷:“哥哥,你一天浇八遍这破花,别给浇死了。”
这孩子气的话醋味浓浓,宫尚角转身跪坐在垫子上,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宫远徵,“远徵弟弟,莫要胡说。”
宫远徵一挥下袍,举手投足间多了分少年意气,单腿支在小榻上,顺势半躺似的坐了下去,语气懒洋洋的:“哥哥,你还是好好养病吧,这些杂活也可以交给其他人做嘛!”
那场大战中,宫尚角受伤最终,他是被人抬回来的,浑身像是在血里滚了一圈,呼吸既不可闻。宫远徵几乎把自己半个徵宫的药材都搬过来了,就连最不对付的宫子羽也时常来探望。
宫尚角轻吹茶水,默默不语。
自从上官浅走后,宫尚角更加沉默,出神时,总感觉她还在,矮塌上、饭桌旁、窗前···可再回神,身影又倏然不见了,只留下满室的空寂,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入侵了自己的生活。
真是个善于玩弄人心的女人,即便精明如宫尚角,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早陷于她所编织的陷阱里了!
“最近,宫门的暗桩重启了···”他手上把玩着一个墨玉茶杯,仿佛不经意间询问,“有没有她的消息?”
这个“她”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目前暗桩已经重启了四十六处,还有十二处正派人前去筹备···”宫远徵避重就轻,卖了个乖,“至于她,谁知道是不是被野兽叼走了!”
羽宫和尚宫正筹备主人的大婚喜事,两宫上下充斥着欢快的氛围,两对新人形影不离。宫远徵再看如今清清冷冷的角宫、形单影只的哥哥,心里很不是滋味。
宫尚角薄唇轻牵,露出一个不那么明显的笑容,“平日里,我总是将宫门看得太重,又把自己的心看的太轻”,好似自嘲般,“连怎么对一个人好都不知道了。”
将手中的凉茶一饮而下,好像喝的是辣人肺腑的烈酒,凉茶呛进喉咙里,宫尚角无法控制地咳嗽起来,额角的青筋微微隆起,暴露出主人如今苦苦压抑的情感。
宫远徵连忙从榻上起身,三步并两步来到宫尚角跟前,轻拍哥哥的后背,却在转头不经意间看到了他绯红的眼角,那滴泪好像把他的心烧了一个洞。
即使他不喜欢那个茶里茶气的女人,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哥哥放在心里的人。
战斗将歇,宫远徵以徵宫宫主的名义发布缉赏令,不惜一切代价捉拿上官浅。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泄愤,而如今看到哥哥如此颓废,这才回想起这桩事。
宫远徵斟酌着开口:“哥哥,外面传来消息,好似看到了她的踪迹····”
就是这个似是而非、带着疑问语气的回答,让宫尚角面露惊喜,他一把抓住弟弟的手臂:“她现在在哪?”
宫远徵低声吐出一个名字:“福源村。”
这个村子说是近在眼前也不过分,离宫门不过十里。宫尚角曾猜想过她会躲到哪里,可能是天涯海角,自此与他死生不复相见。
派出的暗桩甚至将无峰的老巢都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她转身躲在最危险的地方,却打了人一个回马枪。
宫尚角想起那个时而文静端庄,时而又灵动狡猾的眼眸:“是她,她一直这么聪慧。”她总是擅长揣度人心。
上官浅生的漂亮,若是非挑出一点做五官之最,那必然是她的眼睛,像是要将人溺毙在一双水瞳里。
宫远徵了解宫尚角,但还是不死心的问:“哥哥要去找她吗?”
“对!”说这话时,他眼底盛满了细碎的光,说不出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