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这边自然是不知道刘百叶的满脑袋疑问。
难得打了牙祭开了荤,她和绣橘、浣墨两个心情甚好,甚至连写字都变得顺手了许多。
只是写出来的字依旧没什么长进。
“姑娘不如歇歇吧?横竖这信也不急,况且林大人那边,姑娘不是还没决定吗?”绣橘看迎春揉了第七张写废了的纸后,干脆劝她。
迎春知道她的意思。
这信是要写给探春和惜春两个妹妹的,若是迎春最后决定同林家一道上京,那这信也就不必写了,到时自然回贾府居住,姊妹们日夜得见,多少话说不得的。
“你说的是。”迎春叹了口气,索性也不为难自己了,“那你去拿绣花篮子过来,左右无事,我练练手。
“哎哎,别,姑娘还是算了吧。咱们的料子已经浪费了好些了。虽说林大人又送了几箱,可都是上用的,”
浣墨说着,看迎春目光凶狠地看着自己,于是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我看姑娘又不喜欢,何必勉强自己。”
“是啊,姑娘先前不还说吗,有司棋姐姐和我们几个,多少药香囊都能做得出来,姑娘就只管理好了药材便是,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绣橘也笑道,从迎春的“魔爪”下抢救了浣墨的小脸,
“姑娘如今虽然放了司棋在家,可我们的绣活也不算差的,尤其浣墨,从前她的干娘还曾跟宫里出来的司嬷嬷学过一阵子,是宫里都夸赞的有天赋呢。
浣墨虽然年纪小,可也跟着她干娘学过好些,如今大了,要正经论起来,怕是连司棋姐姐也比不过的。”
“是吗?浣墨你何时认的干娘?竟连我也一直不知道的。”迎春惊讶,随口问她。
原书里,并没写过这个小丫头子,只是重点写过司棋和绣橘两个,还有个叫莲花儿的小丫头子,在司棋和厨房闹翻的那一回里存在感颇强,只是其他篇幅里却并没太多笔墨,浣墨更是没什么印象了,想来不是年纪太小,就是身份地位不够,因此原书里并没什么情节。
但是迎春带浣墨南下时也是特意看过他们这些人的资料的,记得浣墨的档案里并没写过她还有家人留在贾府。
“干娘三年前便已经重病,跟老太太告了罪,已经放了她的身契出府去了。”
浣墨忙解释道,“并非故意瞒着姑娘,只是干娘自从离府之后,便少与府内来往,老太太又给了恩赏,还特别叮嘱了让她家去养病,甚至连临走之前都不必磕头谢赏。”
“是呢,我也听王嬷嬷说过几句,说是不光连身价银子都免了,还额外赏了三百两养老银,当时可是好些人羡慕得不行。
只是她干娘素日为人便不爱张扬,又走得着急,因此他们好些老姊妹竟连告别都没得机会,至今还颇有些埋怨。”
绣橘也跟着笑道,显然对这件事有埋怨的人里,就有王嬷嬷。
“我干娘本来便性情孤僻,离府后竟然当真不曾回来一次,就连我也只在年节告假回家时能见她几次。”浣墨笑着解释,对此显然也很是无奈。
迎春心里微微有些惊讶。
论理说,贾府的老妈子们地位都是很高的,看书里贾宝玉的奶妈妈甚至还敢擅自吃喝他的茶水点心就知道了。
而在府里做到能认干女儿的,就算不是奶过哥儿姐儿的奶妈妈们,至少也是管家娘子一级的了,怎么老太太竟然舍得放她退休,厚待了退休金就算了,还特意嘱咐不必谢赏,走得又这么着急,怎么看怎么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既然你们个个这么勤快,我也就继续偷懒吧。”迎春说着,便当真拿了软垫过来,歪在了软塌上,看着她们收拾一桌子笔墨和写废了的信笺,
“别扔。那些信纸都单独放到一处,回头闲了我亲自烧了。”
“不如就搁在咱们今天刚拿回来的那个篮子里吧?姑娘明儿再烤肉时,顺手烧了,也省事。”
绣橘立刻反应过来,拎来小陈将军送来的那个篮子,因为担心太招眼,从竹林里回来后她便也没特意送去小厨房,就只搁在门后角落里,看着不起眼,却也方便。
“好。你看仔细了,可千万别流到外头去。”迎春忙叮嘱,想想还是不放心,“算了,我自己来吧。你明儿一早天不亮便下山去买肉。”
看着她格外紧张的表情,绣橘和浣墨面面相觑,都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