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表情,“我说想出家,是认真的。”
空明大师惊讶。
他不是没见过主动出家的穷困人家,其中也不乏年轻至此的,只是女子出家却是不多,而若说是如此身份贵重的,便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是个世家千金。
“女施主可知出家一事,意味什么?”空明大师严肃道。
“自然。”迎春看他神情,也知道他错愕,便笑道,“大师看来十分震惊,还是以为我只是年轻不晓事,随口胡说的?”
“女施主看来颇有慧根,亦非玩笑,老衲却是不懂了。”空明大师一拈长须,摇头叹道,
“我虽不知女施主所遇何事,只是人生大事,该当慎重,佛门更非避世之途,女施主年纪轻轻,当知处事看开,不必着相,或许,总有解法。”
这是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难事打击,一时间想不开,所以才冲动要出家?
“大师既然口口声声唤我‘施主’,怎么又只看得到我的俗世身份?如此岂非同样太过着相?”迎春问。
空明大师蹙眉,还想再说什么,眼神一转,忽然大步走到迎春身后。
与此同时,迎春也听到了来人匆忙的脚步声,忙低头戴上帷帽。
“师父,是徐秀才来了,说是有要事要见师父。”监寺早也看到了迎春,只是并不唐突上前,而是站定在空明大师身前,对他恭敬施礼后便禀道。
“方才所说之事,是我太突然了,还望大师暂且替我保密,具体要如何,日后再说便是,此乃大事,并不急于这一两天。如今大师既然寺中有事,我便告辞了。若是有缘,他日再来打扰。”
迎春这时也理好帷帽衣饰,回头告辞道。
今天的交谈虽然看似没有结果,不过她能判断出来,这空明大师的确是个颇有佛心,见解独到的,且为人端正,并不因为看穿冯紫英对自己的心思便有什么企图,在她摘了帷帽后,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没有丝毫不端。
冯紫英对自己的心思传出去就是桩丑闻,而迎春也很清楚自己姿色如何。
可不论是哪件事,空明大师眼里都没有一点欲望,显然是当真没有动什么歪心思。
“我就说呢,你为什么要摘了帷帽,还以为你是想让他知道你的诚意,所以让他看看你的神情眼神呢。”
小贝恍然大悟。
“这是其一,让他看到的表情神态,他才知道我心意已决,先前和他谈话,我判断他是有道高僧,自然懂得看人,我要出家,不管在哪,他如果能帮忙,都是个不错的推荐人。
其二,便是要看看他对女色是何态度。这一世我穿的身份虽然纠结,好在容色绝佳,之前气质太懦弱,也当得三春之一,现在应该也不算差。帷帽遮挡,他看不出什么,可我若突然让他见到我帷帽下的身材姿容,他的第一反应便骗不了我。”
“你就是心眼多。喵——明明自己也判断了他是得道高僧,还非得再试一次。”
小贝又喵了一声,却见迎春沉默,于是小小声又问,“你是还没忘了那个秃驴背叛你的事?都是第五世的事了喵——”
“闭嘴!再提一次那个人,你就三天都没有小鱼干!”迎春无情打断。
“我还不是担心你——”
“一周!”
“喵——”
脑海里终于安静,迎春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其实小贝说的不错,她的确是在试探。
今天对空明大师直言出家之事,一是为拒冯紫英少年心思,二则便是要看看空明大师的态度。
现在看他的反应,是惊讶多过反对。
这也不错了。
她横竖也不急。
这里本就不是她唯一的选择。
大明寺,只是扬州出名的寺庙之一,就算此处不留人,也还有旁的,中原人杰地灵,洞天福地极多,出了名的寺院道观也是数不胜数。
再不济,还有东极真人,这位她借了名号的谢仙姑,既然有过被史书记载的白日飞升之事,要找到她当日的道场,应该也有迹可循,只是她印象里似乎位于蜀中,路远迢迢的,所以目前只作为备选。
“明清师傅,我去意已决,就不必再叨扰空明大师了,我……”不远处,一个发束青巾的青年匆忙跑来。
他跑得踉跄,迎春本又站在空明大师身后,他身形高大,将她挡得严实,因此这人跑到了近前,才看到她,赶忙停住脚步,低头不敢再看,口中连声道了好几句“冒犯”、“唐突”,羞愧得耳朵都红了。
“徐先生不必多礼。”空明大师道,回头见了迎春大大方方地看着自己,并无半点羞怯神色,心头微动,便对她介绍,
“这是徐秀才,他乃是这城里的教书先生,因与本寺有缘,故而暂居在此,女施主勿怪。”
“无妨。”迎春本就要离开,也不在意,说话间将要转身,眼角余光却瞥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