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方独立的天地里,热烈地持续着这段不被任何人所待见的爱恋。
然而,这一切的甜蜜都终止于一个人的到来。
“清弦,他要杀我!”
她惊魂未定地躲进男子的怀抱里瑟瑟发抖,浑身血污。
她记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记得那阴恻寒凉的诡笑咧至耳根,尖利的嗓音让她不寒而栗。
那人要将她一刀刀切开,再蒸煮分食。
蠃鱼还记得,男子为护她与那人多次交手,但皆因不敌而身受重伤,最终陷入昏迷。
她想逃,却不知该逃去哪里。
偌大的地府深处,似乎只有拾弦殿才是她的家。
蠃鱼被那人捉住了。
或者说,她成为了那人的掌中之物。对方并不急于杀死吞食她,而是每每抓住她时生生剥下她那一片又一片的鱼鳞,直至她鲜血淋漓昏死过去,对方又像是大发慈悲般将她放走。
这样的折磨周而复始,她甚至来不及去见男子一面就被再度抓回。
当蠃鱼再一次逃离魔爪时,重伤昏迷的男子竟意外地苏醒过来,先一步找到她,将她带回了拾弦殿。
多年来反复的折磨让她看到男子的那一瞬间终于爆发。
“清弦,清弦……!我好想你……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几近崩溃地瘫在他怀里,紧紧拥住他。
“洛儿,对不起。”
男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答应你,我会保护你的,再信我一次罢……”
蠃鱼轻轻抚上他的脸,点头。
她自是会信他,她只会信他。
男子为她沏上一杯她最喜欢的花茶,弹起她最喜欢的那首琴曲。
蠃鱼枕在他腿间静静听着流淌的琴音,抚平她心间的伤痕。
可惜,这仅存的一刻美好也很快被打破了。
后来……
后来?
那人杀上了拾弦殿。这次,男子拼尽全力,却再也没能护得住她。
蠃鱼只记得那日是漫天的鲜血。血,目之所及之处都是她与他的血。
再次恢复意识之时,她已身在地府的忘川河畔。
虽已身死,但她仍余强大的魂力。她不肯入轮回,孟婆也奈何不了她,只能由她在忘川水里待着。
她终于等到了男子。
但他只是递给她那个镯子,让她在此地等他。
“洛儿,我会带你回家的,等我。”
“待那时,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蠃鱼从未怨过男子。她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她相信,他定会带她回去拾弦殿的。
这一等,便是三百年。
千年的回忆如潮水般吞噬所有人,却也在这一刻归于窒息的死寂。
“落清弦,为什么?”蠃鱼似是稍稍平静了些,声音中褪去了先前癫狂的暴怒,只是寒意依旧,“为什么是你杀了我?”
此时,一旁的莫离安从这庞大的回忆故事中逐渐回神,忍不住开口劝道,“蠃鱼,阎王大人对你真心如此,怎能说是他杀的你?分明是那人——”
“呵呵,这三百年来我原本也是这般笃定的。”蠃鱼冷冷打断了她,随后将插在落清弦胸口上的玉镯碎片用力拔出。
温热的鲜血止不住地汩汩淌下,染红了男人素净的长衫。
蠃鱼死死盯着他翠绿的眸子,厉声质问道,“是不是那杯花茶?”
落清弦撇开目光,不语。
“你知道那是我最喜爱的花茶,你知道我一定会喝下的。”蠃鱼眯起眼,“你在里面下了毒。
“我不是被那人所杀。在那之前我便已经被毒死了。”
蠃鱼此言一出,莫离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她悄悄侧目看向身旁的九方谨,便见他神色凝重中同样透出浓浓的惊异。
“洛儿,我对不住你。”最终,落清弦像是败下阵来,沙哑地开了口,“是我下了毒,害死了你。”
“为什么?”虽对此早已有所准备,但蠃鱼的心仍是被他的这番承认狠狠刺穿,疼痛几乎将她杀死,“为什么?那么多次折磨我都坚持了下来,就是为了见到你,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却是你捅的这一刀?
“为什么杀了我之后还不放过我,给我希望却又困我于忘川水里,让我生生等了三百年?!”
“……”
“落清弦你给我说话!!!”
蠃鱼近乎尖叫出声。眼见男人仍是沉默,她一个侧步闪至九方瑾身边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他腰间的长剑!
“?”
九方谨脸色剧变。只是他还未反应过来时,蠃鱼已然手持长剑直指落清弦的心窝!
“住手!!”
他怒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