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宋觅言近日要捅下大篓子之时,沈江淮视若无睹,头也不回,只留下一个修长的背影。
宋觅言无视护卫拦着她的刀鞘,身体往里探了探,又欲叫沈江淮。
护卫恨不得给她跪下磕头,让她歇歇这份心,“姑奶奶,别叫了,等会沈司卫生起气来,我也逃不掉的。”
门内黑色背影自转角处消失,除了偶尔传来来往行人的轻言细语,不再有别的声响。
宋觅言垂头丧气站到门旁,心里清楚沈江淮已经拒绝了。
只能等着他出来再努力一下。
宋觅言双手拍拍自己脸蛋,深呼吸一口。
没事。
再接再厉!
“宋执笔,你要继续等吗,内堂还有侧门呢,沈司卫不一定从这里出来。”宋觅言偶尔会过来办事,早已经和护卫混得给眼熟,护卫不忍心她白白等下去,好心提醒一句。
这她也知道,但沈江淮从这个门出来的概率是最大的,她只能守在这里。
宋觅言对护卫笑道,“没事,我知道。”
雪停了没一会,又洋洋洒洒落了下来,风卷过漫天碎雪,飘落在垂花门前。
激动过后,整个人平静下来,被背叛划拉开的伤口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若是说不伤心,不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不允许自己过得那般狼狈,只是强撑着罢了。
她望向江渊刚刚站着的位置,只剩光秃秃的树木和白茫茫的雪地。
不知他何时走了。
风裹挟着寒意,刀子似地吹刮着脸,宋觅言紧紧裹住雪白大氅,带上兜帽,把脸埋在衣领里。
她把视线收回来时,掠过垂花门内,瞬间双眸瞪大,巨大的惊慌从眼底生出。
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等她看清那人时,心跳突然加速,血气倒涌,意识瞬间空白一片,神经紧张地快要炸裂。
苏千宁?
没错,就是她!
她怎么进去了。
宋觅言一把扯过护卫肩膀的衣服,把他吓一大跳,缩着手脚。
她皮肤白皙,手指纤细,颤巍巍指着门内的苏千宁,问道,“她怎么在里面?沈江淮让他进去的?”
过于着急,她甚至直接叫了沈江淮大名,护卫张了张嘴,想要提醒,还是未说出口。
此时。
他心中冒出了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莫不是,这两人......
不然以她的身份,怎么敢直呼其名啊。
护卫回答得战战兢兢,“不是,她早早便进来了,找的不是沈司卫......”
宋觅言被当下的状况砸得头晕目眩。
虽然不是沈江淮放进去的,肯定也是要找沈江淮做典录的,虽说利用一人的准许进去,寻另一个人,有点犯了忌讳,若是没人不介意,也不会有人追究。
宋觅言心神不宁,垂着眼睛,眼眸转动,不断想着补救方法。
她在门前转了一圈又一圈,没注意角落有颗拇指大的石子,一脚踩了上去,脚歪向一旁,疼痛随之而来。
啊了一声,她蹲下身去,手掌捂着脚踝。
护卫上前:“没事吧?”
宋觅言朝他勉强扯了一个微笑,“没事。”
见她并无异样,护卫也不再继续关注,回到自己岗位上。
只是稍微扭了一下,并无大碍,宋觅言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脚踝,传来的疼痛并不明显。
但是。
她好委屈啊。
为什么连一颗小石子都欺负她。
为什么啊。
强撑着的冷静再也维持不下去,眼泪啪嗒啪嗒落在纯白雪地上,像是帮忙掩盖她此时的狼狈,泪水瞬间与白雪融为一体。
纯白大氅堆积在雪地上,她双臂抱膝,低垂着头,仍由眼泪无声落下。
悄悄得消化件件不顺事情带来的负面情绪。
与宋觅言周围绕着低沉气压不同,护卫有些激动亢奋。
此时此刻,此场此景,宋觅言背对着他,可怜兮兮蹲在地上。
护卫脑中想法犹如脱缰野马,越想越离谱。
误以为自己吃了一个大瓜的他,千万只碴在脑海中的瓜田欢呼奔腾。
难怪。
真是难怪。
一向活泼开朗,永远干劲十足,看着不染俗尘的沈执笔,竟会因为爱情而变得这般娇弱憔悴!
护卫摇摇头,已经脑补出一出狗血大戏。
不愧是沈司卫。
真的是太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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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雪地出现一双黑靴,一黑一白尤为显眼,宋觅言慢慢抬头,顺着绣着刑妖署纹饰的制服,视线慢慢移到来人的脸上。
“宋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