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霍格像吃了一斤炮仗,几乎想喷火把余烬大厅烧成余烬。
“什么时候放她回来?”
海拉单手撑头,气定神闲地说:“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尼德霍格不屑地嗤笑:“然后陪她一起永远呆在你这个鬼地方?”
海拉沉吟片刻,为他提供了一个解决之道。
“我可以抽取她的部分灵魂放在灵魂石里,这样你就不算离开她了。”
尼德霍格勃然大怒,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个提议,“不行!她……她死了,谁来解除我身上的封印?”
“她死了,说不定你的封印就自动解除了,连灵魂石都不用带了。”
“不!这种封印不会的。”
海拉不说话了,只是认真地端详他。良久,她开口问道:“我听说你在阿特拉斯山脉下抓了一个女人,抓的就是她吗?”
尼德霍格在大厅里焦虑地来回踱步,不耐烦道:“是。”
“我说尼德霍格。”海拉瞧着他这心急如焚的样子,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尼德霍格猛然转过头来,目光像两把锐利的匕首。
“是,是!所以马上把她还给我!”
海拉有一瞬的愕然,转而幸灾乐祸地仰天大笑。 “哈,你居然也会爱上别人?而且还是一个人类。现在放了她又如何?她迟早还是要来我这里报道。”
尼德霍格不屑地冷哼:“异想天开。”
见他颇有底气,海拉心下了然, “怎么,准备把自己的神格分享给她?”
“有什么问题吗?”
海拉真心地对昔日战友产生了怜悯之意。她收起了嘲弄的心态,肃容道:“她不会爱上你的。”
尼德霍格心头一震,随即怒道:“你又知道了?”
“当然,我对她的了解比你要深得多。”
尼德霍格疑心她是窥探了斯库尔的梦境,也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
海拉像是担心惊扰了谁的安眠,轻声细语地说:“怕。”
尼德霍格则像一只聒噪的公鸡,中气十足地反问:“怕?怕什么。”他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音量因着心虚而低了下去。
“怕我?”
海拉笑而不答,再一次劝道:“收好你的神格吧,她不会要的。”
尼德霍格神色阴郁,缄口不言;他停止了无意义的上蹿下跳,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海拉瞧他仿佛是消停了,便也开始挑选入梦的载体,昨天刚来了个战死沙场的人类将军,应当是个不错的选择。
没等她观赏完斯诺城内忧外患的窘境,尼德霍格又把她拉了出来。
“你之前说米德加对她来说不算真实,这是什么意思?”
海拉没好气道:“没什么意思,你只需要知道她就算愿意回来也跟你没有关系。”
尼德霍格被她戳到痛处,终于忍无可忍地翻脸了:“海拉,你以为呆在死亡之森我就打不过你吗?”
海拉的眼神类似于看一个绝望的失恋者,她原谅了对方气急败坏之下冲动的行径,淡然道:“那你就别想让她再醒过来。”
“你!”
萧可悲坐在老旧的立式钢琴前,外婆正在她身后的沙发上织东西。
从游戏到现实,全世界都不乏热爱这项活动的老年人。中学时期,萧可悲连自行车垫上都有个毛线造的保护套,美名其曰保暖,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尊臀是纸糊的。
“可悲,你打算在家呆到什么时候啊?”
萧可悲在演奏悼念公主的帕凡舞曲,她边弹边问:“怎么着,吵着您老清静了?”
“我可没嫌啊,我这不是怕邻居有意见吗?”
“他们还有意见?我弹得多好啊。”
“是啊,天天为群众开家庭公益音乐会呢。”
萧可悲把手从琴键上收了回来,走到外婆身边坐下,“我小时候练琴那会儿您怎么不怕吵着邻居了?”
“小时候您这音乐会一天也只开两个小时呐。”
萧可悲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道:“那您也不能赶我走嘛。”
“哎哟,我哪舍得。瞧瞧你,都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赖在我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身边。”
“赖着你不好吗?”萧可悲盯着她,忽而想起了对方戴着氧气面罩的场景,怔怔地流下泪来。
外婆放下手中的针线,温柔地环抱住她。
“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呢?”
萧可悲摇了摇头,把泪水都蹭到外婆的衣服上。“没什么。”
抱着她的手突然变成了坚硬的骨架,空气中也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臭味,萧可悲抬起头来,发现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海拉。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正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