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喜欢,便多吃些,去去嘴巴里的苦味儿。”潭秋水再喊出未婚夫三个字时,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玉无延坐靠在床头,及腰的乌发披散着,倾身过来时,那一缕缕似水的柔软发丝划过兜着莲子的纤白指尖。
转眼间,那几颗莲子便被他含在口中。
似乎是觉得好吃,他还稍稍偏头,冲她一笑。
潭秋水险些没控制自己要去捉他散落头发的手。
“无延很喜欢潭姑娘呢。”玉萧容笑道,“良药苦口,我们只顾着给无延喝药,都没想过这些,潭姑娘有心了。”
“是我的未婚夫嘛。”潭秋水还记着魔蛊的事,也不敢太过踩玉无延的底线,只是低下头闷声剥着莲蓬子。
“潭姑娘之前不是一直想与我玉家退婚?”玉夫人不解道,“听说此次帮忙寻主药也是以退婚为条件的,怎的改变主意了?”
潭秋水觉得纳罕。
玉家一直都想跟她们潭家攀这门亲事,听玉夫人这不留情面的话,似乎又对这门亲事很不满?
“以前没有见过玉小公子,现下见了,便见之忘俗。当真是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潭秋水张口胡言乱语,长而媚的凤眼还直勾勾地睨着床榻上的长发小美人。
见状,玉萧容努力憋着,才没有吃吃地笑出来。
玉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无延是我的幺子,自幼体弱,此次更是一场大病险些去了性命。虽说这是潭玉两家的婚事,但我与他爹着实都舍不下他。”
“那伯母更应该将玉小公子交给我了。”潭秋水大言不惭道,“我潭家家大业大,与幽地钟离家是至交,各种珍贵药材绝不会短了我未婚夫,放眼整个修真大陆,还有比我更适合身娇病弱的玉小公子吗?”
玉萧容已经背过身,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玉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抖了抖,最后道:“无延的身体经受不起大喜大悲,还望潭姑娘莫要始乱终弃为好。”
潭秋水放下剥完的莲蓬,将莲子递过去,虽是回答玉夫人的话,却是对着玉无延见缝插针地表诉衷情:“我是真心实意爱慕玉小公子的。”
床上少年像是完全游离于事件之外的人,垂着眼慢吞吞地吃莲子。在潭秋水看来时,也只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落在旁人眼里,则是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玉夫人有些坐不住,只说要处理从幽地回来的事情,叮嘱玉萧容好好照顾玉无延,便起身领着两个侍女离去。
潭秋水这才捧起那碗补汤,先礼貌性地问了玉无延一句,得到意料之中的婉拒回答,随后心安理得地仰起脸,将补汤一口气喝完。
补汤里应当是加了许多罕见药材,一碗下去,舒适的温热沿着经脉流淌下去,潭秋水惬意地眯着眼,这千年制药世家的熬汤厨子感觉都比她们潭家好许多。
她已经在想着将玉无延娶进门后,顺便将几个熬药的人也给带回去。
原本靠坐着的安静少年,瞧她这副通体舒畅的模样,突然弯唇道:“潭小姐,你坐过来,我与你说几句话。”
一反常态的亲近,让潭秋水一个激灵,条件反射性地拽住玉萧容:“啊,想起来有件要紧事还没做,我明日再来看你!”
不多时,房门应声关上。
听着二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的脚步声,原本阖着眼睛的玉无延掀起眼睫,拾起床边被扣下莲蓬子的莲蓬,捉出袖口里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蛊虫,慢条斯理地将莲蓬皮撕开,微笑着,一点一点喂给它吃。
蛊虫平日被娇惯地只喝玉无延的血,被强塞着吃了两片青绿的莲蓬皮,便挪动四对长足退后,不愿再吃。
玉无延没有再喂它,将莲蓬放在旁边,一指摁住蛊虫,力气之大,将那四对长足尽皆碾碎,口器淌出血来,留下一点血红的污渍。
小黑虫吱吱叫了两声。
玉无延松了手。
蛊虫连忙掀起薄如蝉翼的小翅膀,努力挪动身体,用受伤的口器撕扯莲蓬皮,讨好般地吱吱叫着吞咽。
“我不太高兴啊。”玉无延伸了手指,温柔抚着它的翅膀,笑着说,“这么难吃的东西,我吃了,你也要吃完。”
尤其是旁人还那般高兴。
玉无延弯起圆圆的眼眸,一手缓缓推送着,将小黑虫往莲蓬皮的孔洞里推去。
*
临湖的曲折回廊里,一青一白的少女裙裾翩跹。
潭秋水将身子探出阑干,摘了两支莲蓬,给了玉萧容一支,嬉笑着唤:“师姐,你跟我说说玉无延的事呗?”
出于种种原因,玉萧容格外喜欢潭秋水,她拿着莲蓬坐在一旁的水榭里,温声说:“无延他啊,自幼便不大爱搭理人,别人都在玩闹,就他安静地坐在一角,捧着书看。我刚来玉家时,还以为他不会说话。潭姑娘你也只知道,无延自幼体弱,我也是后来负责他的病症,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