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好几个成年男子,陈香末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惧。再加上她之前的剑丢在有蛇妖的莲花池了,现在手头上只有一把木剑。她不停地后退,脚跟绊到一颗石子,往后跌坐在地上。
这三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香末,不要害怕。”孙悟空的声音远远传来:“为师告诉你,无论多高的术法,多精湛的剑术,它们发挥作用的最重要前提便是无惧无畏。”
“不管你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要畏惧,这样才能将你的剑招发挥到极致。士可杀,不可辱。”
士可杀,不可辱。
陈香末默念着这句话,深吸一口气,在其中一人扑过来时就地伏身,剑尖从下往上,攻他的下盘。
灌输了灵力的木剑锋利无比,在矮壮男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下子便穿透了他的大腿,随着剑身的拔出,献血喷溅出来。
就这个空当,陈香末翻身而起,做出了一个剑招的起手式。
剩余的两人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姿态,紧紧握着柴刀,注视着她。
陈香末先动了,她的速度极快,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已然站在他们面前,左手一横,“啪啪”地各打了他们一个大耳刮子,这力道极重,打得他们半天转不过头来,牙齿和着血落在草地上。
接着,她一拳揍在高瘦男子的胸口处,将他揍翻在地。
为首的男子反应过来,面色狰狞地拿刀从侧边袭向她的脖子,陈香末腰肢朝后弯折避开他这一刀,随后便如柔韧的弓弦般回弹起身,木剑拍在他后背上,打得他朝前踉跄了几步,跪倒在草地上。
不到半刻钟,原先还嚣张跋扈的几人便已经哀嚎着倒地不起,陈香末的心中生出了从未有过的畅快。
她走到瑟瑟发抖的少女面前,朝她伸出手。
小少女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兔子似的眼睛从手臂里微微抬起一点,凝望了她好几秒,随后才缓缓将自己的小手放在她的手心。
陈香末出神地望着她,少女泪痕未干的脸渐渐和十三岁时躲在卫生间的自己的脸重合。
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十四岁的她便换上了失眠症,只要她闭上眼睛睡着了,哪怕只有十分钟,都会做同一个可怕的梦。
这个梦里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恶心黏腻的喘息声在她耳畔不断响起。有什么庞然大物压在她的身上,湿冷的触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扫过她的每一寸皮肤。天花板上无数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飞来飞去,发出桀桀的刺耳的笑声。
突然,黑暗裂出一道长长的缝,有温暖的光透射出来,父亲和母亲就坐在外面的光明世界里。她拼命地叫着“爸爸”“妈妈”,无论她怎么用力嘶喊,外面的人都似乎听不见似的,只留给她一个绝望的背影。
于是她便不睡觉了,半夜三更光脚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抱着膝盖观看着无声的画面。
少儿频道会在深夜重播白天放过的动画,那个时候正好在播的是《哪吒传奇》,在她即将看到大结局的时候,班里转来了一个女孩叫关月容,成为了她的新同桌和最好的朋友。
有一天,她向关月容倾吐了自己的噩梦。那天下午放学后,关月容直接拉着她跑到张载忠家的单元楼。
张载忠家住在二楼,阳台口伸出了不少花草的头。关月容捡起一颗石子,朝上扔去,“哗”得一声,阳台的玻璃窗应声而碎。
屋子里响起女人尖利的咒骂声,关月容早早拉着她躲在一楼楼梯下面,两个女孩子紧紧地挨在一起,关月容的眼眸在黑暗里也亮晶晶地闪着光。
“我给你报仇了”她轻声说。
这一个学期,她们一起实施过几次这样的“报复”,砸碎窗户这就不必说了,还拿小刀把他家的木门划烂,偷偷地把他家的自行车轮胎扎破。
陈香末再也不做梦了,她觉得不用靠任何人,自己也有能力为自己讨回公道。
最后一次来到他家楼下时,她看到张载忠和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走出来,那女孩儿一脸不悦,大声道:“爸爸,搞破坏的人还没抓到吗?我马上要中考了,能不能让我安静地复习?”
“警察有什么用,每次都说尽力尽力,根本就找不到人!”
那个曾经把手掌放在她胸口上的人,一脸的堆笑,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女孩的情绪。多么慈爱的父亲呀。
原来他也有女儿呀,那天他将她压在洗手台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小一岁呢?
陈香末想不明白。
关月容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末末,我们得停手一段时间了,他们报警了。”
“不,我们再也不来了。”陈香末拉着她往反方向走,夕阳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影子被落在身后。
张载忠不明白“将心比心”,但她不会变成和他一样的人。更重要的是,她不能把容容牵连进去,她和容容,要一起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