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跟着过去。
“你有何不敢的?才相识一日,便能私下与那段家交往甚密,哪日舍了我而去另攀高枝也是大有可能。”聂政廉神色淡漠,一双深瞳死死地盯住江书棠,企图在她的反应中看出她的一点异心。
哪怕发现一点,今日她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门。
江书棠心中已是骇然,面色却波澜不惊。她坚定地开口:“书棠唯大人马首是瞻!不敢有反心。今日与段家相交,实则是为我们之后方便行事,往后我与那段家小姐多往来,方便打探其中商界虚实。且家中旧业还指望大人提点,书棠不敢胡来。”
“你最好是。”聂政廉轻哼一声,又转移了话题,似乎是相信了她:“你可知,那日要你去说服改道的三人如今的情况?”
江书棠指尖轻微抽搐了下,心脏不自觉紧缩。
难道,那三封锦囊,还是没能保住他们吗?
“不知。”她再次战战兢兢地行礼。
被聂政廉不耐烦地一把摁住她,“行了。装腔作势作甚?好好地坐下,听我说。”
聂政廉自己一掀开袍子坐下,近卫们很有眼力见地将热茶水续上,然后推了门一一退了出去。
隔间只剩下聂政廉和江书棠,江书棠理了理衣袖,还是轻轻在边上座位落座。
“那日他们的商船确实改道了延陇。我也不瞒你,我们此举本有人埋伏那处,为的是截下他们的货物。”聂政廉手指轻轻敲在桌案上,一下又一下。
“所以……”江书棠打量着他的神色,“是未能拦截下?”
聂政廉看她表情不似作假,显然确实不知道情况,这才继续说道:“本来万无一失的。延陇内河皆结了厚冰,他们不得不弃船而行。这本是大好机会。”
他叹了口气:“谁知他们不知从哪里去借了近百头獒犬,那些犬只凶悍异常,陌生人压根近身不得!我们的人全都派不上用场,它们又竟能在冰面上如履平地。那百石的货物,竟然就由着这些獒犬,在冰面上快速地拉过了河!”
江书棠心中一块大石头放下了,总归,她的锦囊算是应验了。
她虽然庆幸不已但是仍旧露出遗憾的表情:“许是向当地猎户租用。”
“正是这个理,是我轻敌了。”他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我没想到,那贺兰州牧孔文才竟有如此大的魄力。此番对阵,是我输了。”
“大人何必妄自菲薄,”江书棠宽慰道:“许是那三个商贩临时生计,与那州牧无关也说不得。临河背水一战,殊死一搏。”
“你说的不无道理。”聂政廉点了点头,到底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落人下风,道:“等他们上岸之后,延陇进贺兰州必须走陆路,此番他们逃脱不得了。”
“冬日行商,冰雪善于掩盖痕迹,难免行踪不定。”江书棠假装忧心地提点道。
聂政廉欣赏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所以眼下我寻你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个法子,如何能在他们到达贺兰州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截下货物。”
江书棠心中暗道:这你就问对人了,那边的谋略也是我给的。
现在就是她自己对弈自己,她不能赢,当然更不能输,还不能让聂政廉发现。
江书棠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书棠确有办法。”
聂政廉一喜:“哦?细细说来!”
“延陇一带过了河,便是连绵的平原,往年到了冬日四处无人,更别提行商道。此地如今必然皆是落雪。他们货物有多重?”
“听人上报,皆是过冬衣物,约莫百石。”聂政廉摸了摸鼻子,似乎对具体的情况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
江书棠心中有了数,便接着道:“百石货物,想来只要追踪够快,车辙的印记必然不会太快消失,通过车辙痕迹就能轻松追上。”
聂政廉道:“然而野外天气严寒,过了内河,周遭并无居所,埋伏的士兵并不能久待。”
“确实需要速战速决,为了保险起见,只需大人命人在进贺兰州官道的关键道路附近提前安营扎寨。并于狭窄口的雪地上方,拉上细小的绳子,绳子上方系有铃铛。雪原上视线不佳,他们未必可以注意到这绳索,一旦他们的马匹车辆经过,必然会惊动绳索,惊起响铃。此时便是发现他们行踪之时。”
“可于官道截车,未免会与贺兰州驻军起冲突?”聂政廉言辞间还有些犹豫,但是江书棠观之表情,可见他已然心动。
“何必截车?”江书棠轻笑出声:“大人的目的不过是要让贺兰州拿不到这批过冬衣物,可就算让他们拿到了,这衣物不能用于过冬,不也是一样的效果?”
“你的意思是?”聂政廉毕竟是武官,此时已经有些跟不上江书棠的思绪。
“见到来车,不必拦截,无需打草惊蛇。只需夜间悄悄派人点一把火……”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聂政廉眼前一亮,已经意识到她在说些什么。
“此计,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