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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游艇已经驶出港口,向着大海深处驶去,阳光透过落地窗掉进餐厅,落在他的脸上,被光晕出了一层淡淡的雾,唇瓣忽而轻启,“时医生,脚给我,我帮你把高跟鞋换了。”
时音音有些走神,但男人的话,她听见了,像是屈从身体的本能,她缓缓侧身将双腿从餐桌下移了出来。
脚上的高跟鞋是简单的一脚蹬款式,男人脱鞋的动作极其的温柔,这种温柔与他平时的人设是搭不上边的。
在他指腹微压至脚踝的那一刻,时音音的脚下意识地往回缩了下,却被他的掌心禁锢,半分都动不得,又见他缓缓抬头。
那一瞬,时音音的呼吸有些凝滞,透过他鼻梁上金丝边眼镜,她看见那一贯冷淡的双眼里,似有不悦又似是心疼,低低沉沉的嗓音随之响起,“别动。”
许是掉落的阳光迷了眼,又或者是她想到了温楠说的话——男人的那点血性是容不下情敌的……
那一瞬,时音音心念微动,半是恍惚,半是故意地低唤了声:“季星野…”
话一出口,时音音就清醒了过来。
同时,贺时桉扶着她脚踝上的手似是紧了下,但又很快地松开来,而后便见他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医药箱,随后起身将冰袋不轻不重地放在了餐桌上。
低低沉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时医生自己敷吧。”
“……”
男人刚才的那点温柔,像是她做了一场白日梦般,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旁看了半天戏的白老,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微张成半O形的嘴,忽地清了下嗓子:“吃饭,都先吃饭,菜该凉了。”
时音音回正身子,做乖顺状的低头吃饭,脑活动有些丰富。
他是生气了吗?是因为她刚叫了他季星野吗?
他刚才的绅士和温柔是她的幻觉吗?
可为什么脑子里的画面那么真实呢?
而且她在想到男人刚才的怀抱和温柔时,好像还有点开心。
“……”时音音,你是魔怔了吗!?
“音音啊。”
时音音偏头,依旧一副失神的模样,“老师,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愣呆呆的。”白老夹了只海虾放进她空空如也菜碗里,“今儿这些都是时桉跟我问了你的喜好,特意为你准备的,赶紧吃,多吃点。”
直到这时,时音音才注意到,桌上除了单独给老师准备的素菜,满桌都是海鲜,的确是她平时爱吃的,她瞥了眼对面的男人,机械地点了点头,“噢,好。”
然后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将老师夹给她海虾送进了嘴里。
味道鲜嫩,是她喜欢的口感。
不得不说,这个午餐,贺时桉准备的很贴心,但凡有壳的都提前剥好了,帝王蟹也剥的很专业,她就只管动筷子和嘴就行。
余光里,男人坐姿优雅,连吃饭的动作都像是被度量过一般,像幅泼墨的画卷,慢条斯理地,一下一下地勾出时光的剪影,吃相好得不像话。
像是受了他的感染一般,时音音也下意识地挺了挺脊背。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时音音拿起手机看了眼,是怡年的视频电话。
说实话,在看到是怡年的时候,她内心还是挺欣喜的——他应该是想起今儿是她生日的事了。
“音音啊,”正要起身就听老师出了声,“干吗去啊?”
时音音:“我去接个电话。”
“谁的电话啊?”
“怡年哥的。”
白老看着她,“你不脚疼吗,就搁这接吧,那是你哥,又不是男朋友,有什么话好避着我们的。”
“……”
时音音看了眼对面的男人,人家压根眼皮都没抬一下的,吃得正香呢。
算了,自己开心最重要。
而周怡年的电话便是她开心的养料。
她收回视线,从包里拿出蓝牙耳机戴好,然后接通周怡年的视频,“怡年。”
“音音,你猜我在……”
周怡年那明显雀跃的声音到这便卡住了,视频也卡住了,还是糊的。
“……”
不是,怎么就卡住了呢?
时音音挂断了电话,回到微信界面,顶部显示加了“!”的一个红色小方框,框内内容提示:当前无法连接网络,可检查网络设置是否正常。
“……”
不就是一个海钓吗?游艇不是在近海区航行吗,怎么就没信号了呢?
虽说,她也不是非要有网络。
可今儿是她的生日,她还没听到周怡年跟她说生日快乐。
这份来自周怡年的独特的生日仪式,已经伴随了她太多年了,她已经习惯了,这冷不丁的没有,她心里怎么都不得劲。
看她小脸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