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叫天贶,我知道的。前阵子,他还帮我打钱睿了。”杨缳手心不知不觉沁出汗水“他犯什么事了?”
需要被捆起来示众。
“不知道啊。”何秀招若有所思“原来钱睿是他帮你捉住的,怪不得这段日子钱家那几个小子一直找他麻烦。估计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捉住了吧,这回可要惨了。”
杨缳大吃一惊,忙问:“钱睿他几个一直在找他麻烦?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怕了你了,当然不会叫你知道。”何秀招道。
人群里响起钱金玺的声音:“夫子,就是他偷了钱睿的书!您瞧,就是这本,从他窝里搜出来的,他们当时都在场,都能作证。”
他伸手指了几个人。
那几人立刻随声符合道;“是啊夫子,我们都亲眼见到了。这耕奴藏得可严实了,金子翻了好半天才找出来。”
吴老夫子接过去看了一眼,问钱睿道:“这是你的书么?”
“是,是我的。”钱睿低头答道。
“哼,一介耕奴不说好好干活,整天妄想读书识字,竟然还偷到学堂里去了,好大的胆子!”吴老夫子怒喝道,“我今儿个不好好治治你,大业就没有王法了。荣儿,按我大业律法,私行偷盗,该当何罪?”
“依律,当鞭四十,戴枷示众三日。”何荣回答。
“那,耕奴窃读呢?”吴老夫子又问。
“当斩。”何荣的眼神从少年身上扫过,不带分毫怜悯。
大业严禁耕奴读书识字,如有犯者,必杀之。这孩子显然是个不认命的,偏要铤而走险,那就没办法了。
要怪,就怪他不够小心,被人逮到了吧。
吴老夫子沉默地捋着胡须,像是在盘算什么。半晌后,他闭了闭眼,道:“那就,把他打死吧。”
钱金玺忍不住面露喜色,用胳膊肘撞了下身边的钱睿,冲他挤眉弄眼。
钱睿却有些惊恐,哆嗦着嘴唇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用去官府审一下么?就这么……”
钱金玺看傻子似的看着他,鄙夷道;“你傻呀,区区耕奴而已,主人家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官府才不搭理呢。”
“可是,”钱睿心想,那毕竟是一条命呀。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打了个寒颤。
已经有人递来鞭子,朝天贶身上打了下去。
“打到死为止。”吴老夫子平静地吩咐“也好震慑震慑村里那些子不安分的。”
“夫子!”杨缳突然从人堆里钻了出来“这书不是钱睿的,天贶没有偷书,他们在污蔑他。”
“你胡说!”钱金玺急道“这就是钱睿的书。他前几天刚丢了,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我的!”杨缳掷地有声。
“你的?呵,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钱金玺嚷道,“那你说说,你的书怎么会在他手里?”
“我,”杨缳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道,“他替我抓住了钱睿,我送他的。”
她抬头看向吴老夫子,道:“夫子,这真是我的书。不信你翻到第五页看看,内里的边上写有我的名字。”
吴老夫子翻开看了一眼,里面果然有两个极小的字。他眯着眼辨认了许久,才认出写的是“虹蜺”二字。
“虹蜺是我小名。”杨缳道。
“那也不能证明这书就是你的啊。”钱金玺瞅了眼钱睿,不怀好意地笑道,“说不准是钱睿暗恋于你,偷偷把你的小名写到他书上呢。”
此言一出,一片哄笑。
钱睿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涨到通红,又羞又气:“你不要乱讲!我才没有——”
“行了!”吴老夫子突然暴喝一声,道,“尔竖子安敢将老夫当猴耍!荣儿,去把钱睿他爹给我请来,我倒要看看这书究竟是谁的。”
钱睿一下子慌了,抓着何荣的衣角恳求:“不要去。夫子,别让他去,求你了。这书不是我的,是金子怂恿我,说要替我出气,就带人去把那小崽子的窝掀了,结果发现了这个。我,我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只想出口气而已。”
吴老夫子的视线落到钱金玺身上。
钱金玺同样慌了神,却仍假装镇定道:“我哪知道这书不是他的。这耕奴欺负我兄弟,我替他找回场子,还有错了?”
“你分明想叫他死。”杨缳直直地盯着他。
“诶我说,你为啥这么在乎这个耕奴,还给他送书,难不成想嫁他?再说了,”钱金玺瞄了吴老夫子一眼,嘟囔道,“又不止我一人这么想,夫子不也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