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1 / 2)

眨眼又快一旬,韩子忘的伤势已经恢复许多,这两天行走已经自如许多,但听下人回禀这些日子韩公子时常郁郁不乐。

仁川想到先前在泽州的听闻,不知是什么原因令他们父子放弃京都的繁华,身无旁物回到家乡,想来韩父的离世对他打击颇大,今天就是中元节了,也许这些日子失意正是为此。

她前些日子一直忙于将聘礼兑换成现银的事儿,产品册子定价都是她自己绘制敲定的,这些也算得上是难得的好物了,除了皇姐赠予的部分,她挑选的多是精巧玩意,大部分都是从自己府上出来的,总不能因为着急贱卖了去。

星云也被累的日日携几封书信来回奔走,她也没白忙,趁着选侍君的功夫,这些物品多被太原商家买走了,听说单单王家就花了上千两的黄金拍了老参和六套琉璃器皿。其实也有出价更高的,但都给王家面子未与其竞争。

王明璃拍下的这些,除了老参等疗养圣品备着给祖父和父母使用,大多是为了让弟弟带走,她想着总要给弟弟备着些贵重物品压压行头。京中不比河东,多的是矜贵公子,她怎能让弟弟输在这些环节,如那些琉璃杯盏,京都亦是难求,在宫中待客或者侍奉君主都是极好的。

如今卖的也差不多了,仁川今日也有空来宽宽他的心,但这里的人过中元节多是注重烧香,祭祀,放河灯,因大家太注重这些节日,天还没黑路上便都是人了。

天气太热,仁川实在不想出去跟人摩肩擦踵,便让仆从备了些竹条,浆糊,油脂粗蜡等物,孔明灯制作简单,她制第一个时还手生的厉害,灯形不够圆融,制第二个已经很熟练了。

天色已黑,空中月圆若盘,先前为了方便侍卫巡夜,小院廊柱都彻夜亮着烛灯,此间行走便不必再令人提着灯笼照明,星月双手环抱着那偌大的孔明灯跟在王女身侧。

仁川顺道将这些日子买卖的账目捎上,去寻韩子忘。

这宅子小,客居的厢房都是面阔两间的,韩子忘正坐在正堂的案几旁愣神,这些日子他时常如此,侍候的几个男侍每每见他转悠完几圈便坐下愣神,猜疑他腿伤有什么不好,又不敢私自询问伤了公子的颜面,偷偷上报给星月几次。

但医者每次把脉诊断完都说是,正在恢复,照着先前的方子养,不久便能痊愈,还夸赞给公子用的药膏很好、药性温和不伤脏腑。他们便不再多言,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仁川是携着月色进来的。她怕热的厉害,在家中时时常只着贴身的丝裙,来他这才罩了一件轻薄的白色纱衫,清风扬起她的袍角,月色穿透她的纱衫,柔软的曲线显露,但她似乎不以为意,自在的好似莹莹月光中起舞的飞蛾。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没见过吧,特意为你制的,别人放河灯,我们放天灯!这个灯可以飞到高空去哦。”仁川转身从星月手里拿过孔明灯,炫耀般的拿到韩子忘跟前,哄孩子一般的口吻。

韩子忘为她如月生辉般的神采着迷,内心却又苦闷难言,不得不承认他在怨恨她,恨她短短几日就对他人动了情思。

他知道她在哄自己,像哄一个幼童,这般想着更是压不住自己的恶意: “我知道,这是孔明灯。我只比你小两岁,不是小孩子了。”

仁川窒住,灯也从手中跌落,她呆愣的样子吓了星月一跳: “主子,孔明灯是何物,您为何...”

仁川按捺住起伏的心绪,摇了摇头: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问韩公子。”

乍然听他提起孔明灯,她还想着莫非与她一样是异世之人,再仔细一想便知不可能。虽他的行为时常逾矩,但大多不伤大雅,言行基本还是符合时□□统的。

她皱眉头端看他的脸,韩子忘也挑衅的看过来,鼻侧的灰色小痣在烛火下很容易被人忽略,最初她就觉得韩子忘脸庞似有熟悉之感,原来他们早就相识了。

她歉意道: “对不住,是我没将你认出来,你是幼年在宫中落过水的那个男娃娃吗?”

韩子忘见她竟然想起来了,一时怔然,见她问询,口气还是硬邦邦: “贵人多忘事,我又怎敢责怪救命恩人?”

仁川并不介意他话里的讥讽,孩子嘛,对幼时玩伴不记得自己总是要生气的,何况他还三番五次不顾危险救了自己,就是嘴硬了点,实际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那个软软糯糯会听她胡说八道打发午后时光的小朋友,已经是个少年了,虽然脾气臭臭的,咳,她想想也觉得好笑。

韩子忘见她发笑,难堪于自己的无理取闹,但嘴巴还是不饶人,咄咄道: “你笑什么?”

仁川收敛笑容转了话题: “你怎么离开郡王府了,陆平苗名声尚可,怎么会让你们只身回河东?”陆平苗祖上也是跟着太祖帝打江山的,爵位世袭到如今,子孙都在京中闲散惯了,但家风犹存,不至于容不下一对父子。

“这是我的家事,你未免问的过多了。”他对母亲没有恶感,却也没有依恋了,幼时觉得母亲是顶天立地,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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