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适悠然,尽情享受被一湖的深绿浅红纯白包围的快乐,要不是衣饰鞋帽并非凡品,真似哪家码头举止粗俗的泼皮船工。
王明珏见她弃橹就地躺下,不免失笑。
他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闻见玉坠磕碰之声,不自觉望去,见她腰间系带坠饰顺着衣裙滑落两侧,跌在船头木板上,竟是雕琢精巧翠绿可人的莲蓬子儿。
不多时,船底有鱼儿游动,肥硕的身体游转惊动船身,仁川转身趴着细看,笑道:“这小家伙定是闻见星辰备的糕点了。”
乌篷船虽轻便,却也易翻,二人不宜同在船头或船尾,因此只能她去船舱取食。
王明珏已经将攒盒打开,瞧里头都是他爱吃的几样,心绪微动,他选了一块适合喂鱼的松糕递给仁川,道:“善流你可要小心些,真落水了我也没法救你。”
在他眼里,他的武艺强过她,一直是保护她的心态。
仁川笑着接过,带了戏腔笑谑道:“小公子大可放心,我们那一带属我水性最好的,救过不少性命咧。”
王明珏脸红,他还大她两岁呢。
仁川将糕点掰碎洒进水里,嘴里念念有词:“你们可要悠着点吃,太肥了游不动就要被人抓走吃掉啦!”
喂完鱼一转头见他脸色薄红,笑道:“偷喝攒盒里的酒啦?“
她轻手轻脚走进船舱,取出攒盒底层的冰酪递过去:”瞧你热的,用些冰酪吧。”
王明珏不语,接过冰酪用银勺细细的挖用,冰爽可口,温度好似降了一点,只耳后还热烫着。
仁川将酒壶捞过来自斟一杯,里头是竹叶青,酒液落进杯中,金黄翠碧,药香袭人,抿一口芳香醇厚,余味无穷,怎不叫人陶醉。
她好似不知自己饮完酒,眼睛会更加润泽,晶亮的瞳孔看着他似孩童般喜悦。
与他分享:“这是明璃姐上回送的谢礼,我先前其实也饮过竹叶青,比这差的远,还曾觉得竹叶青不比汾酒基调足,这是何故?”
王明珏心底无限温柔:“这是是我父亲的陪彩,汾阳王家祖传的秘方,如今这产线归我姐管,与外界的自不相似。”
她樱唇窝起“哦”了一声,又贪饮了几杯,酒液入喉,后劲上头,脸色渐渐红润。
王明珏见她如此,安抚道:“急什么,今后断不会少了你的酒。”说完感觉不对,干脆不去细想,自己也斟酒喝起来 。
确实,日后与他成亲这酒怕是喝不尽的。
仁川心下得意,又多喝了几杯,开始胡乱吟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散发弄轻舟。”
王明珏见她已有醉意,取走酒壶,把点心推过去,又倒了一盏清茶:“快用点糕点垫垫,空腹饮酒伤肠胃。”
仁川轻笑,素手缓缓穿过案桌去抚他的脸颊:“这是谁家少郎,濯濯如春月柳,朗朗如日月,恨不能入我怀。”
算起她在另一世的经历,王明珏对仁川而言真的才是少年呀,美好的让人想收藏。
王明珏见她慢慢凑近,也不躲开,他也是想了许久啊。
他迎上去,闭眼亲吻她的唇瓣,眼睫如振翅的蝴蝶泄露他的心慌意乱。
仁川隔着案几轻啄他的唇,品到羊羔肉的一点奶香味,到底是酒力不支,浅尝辄止。
乍然停下,都有点羞涩,仁川轻咳一声,打开话匣:“明珏你先前对妻主有什么期望么?”
见他皱眉不语,她又道:“我是说你期待过妻主是个进取的官员或者生意遍布南北的巨商吗?”
王明珏恐她碍于王家势大忧虑自身:“善流你这样就极好? 咱们今朝就可散发弄舟。”
“哦,我这样是哪样?第一次出远门,阿姐嘱我谨慎为上,一直未与你言明我家的情况,其实我...”
仁川刚要道明自己身份,便被平安打断,他坐着另一只船工划来的小船,这小船比乌篷船大上许多,船身周遭尽是折断的荷叶,目之所及,有两朵开的正好的荷花也被刮倒折损在后方的荷叶间,花容失色,甚是凄哀。
平安很焦急:“公子,大小姐有急事招你回府。柚青姐快马加鞭过来的,嘱你骑马回呢!”
看来真的是有要事,王明珏朝仁川望去,仁川笑笑摆手道:“我们改日再聊不迟。”
王明珏有些歉疚,他走近善流两步,伸手指着她腰间的细带:“这莲蓬子儿的腰带我很喜欢,予我可好?”
仁川自是答应,抽带取下,细细卷好打了个蝴蝶结,莲蓬子儿正正好坠在结下,交予他手中。
不过是个玉坠子,精巧了些,但这贴身之物的赠与就算是私定终身了。
王明珏收好细带,跃上平安的小船,船工急速划开,又摧折了一片花叶。
挺直的身影渐去,仁川听见断续飘来的清朗音色:“船家,别糟践这荷,避开着些...”
等选秀队伍来了河东,就能去王家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