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的座位在皇上的右下侧一点,公主则坐在周皇后的身旁。
其次是其它皇子侯爵。各位官员和女眷在下面男女分席而坐。
太子端坐在皇上左侧首,头发被一根发簪高高束起,身着黑色镶金边袍子,眉目如画,
仅是坐在那里,也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感觉。哪怕在这一众潇洒英俊的男子中也很是出色。
果然,俞茗衣便看到周边有些脸色微红的女子,听到她们以极小的声音道:“听说太子至今都没有立太子妃,连侧妃都没有呢。”
另一个女子又说:“可是我听说,皇后早就给太子赐了好几个貌美的女子,我听母亲说,太子把她们安置在褚芳阁里面的。”
那第一个女子似是有点惊讶,却也没再说话,大着胆子悄悄看了太子一眼便低下了头,面色绯红一片。
俞茗衣离她们很近,那几个女子声音虽然极小,却还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了她耳朵里,想不听见都不行。
她们定是被太子的皮囊迷惑了吧,但凡见过太子咄咄逼人的样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
太子看似只静静的端坐在那里品茶,偶尔回答几句父皇母后的话,实则观察着宴席上的一举一动。
他一开始便注意到了俞茗衣,她今日穿了一件十分朴素的衣服,看上去很是谨慎的坐在她舅母身边。
只见她一直微头低着头,小口嚼着桌前的精细糕点,不怎么言语。
她的位置在女眷最靠后的地方,不用心看很难注意到她。
昭和公主坐在周皇后的身边,先是看见下面的赵泽,内心涌起了一阵甜蜜的欢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
她往女眷那边看去,果然见到了那个令人讨厌的身影,还好她今天很识相的没有带上那支簪子,但还是难解她心头之气。
今天在皇宫怎么都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于是心生一计。
俞茗衣的左边是她舅母,右边坐着一个十分清秀的女子。
那女子看旁边坐了个陌生美人,只独自低垂着头吃东西,偶尔会小声跟她身旁的夫人说着什么。
如果不是离她这么近,她还真发现不了这位看上去比她要小一点的美人呢。
她看她也喜欢吃栗子糕,把别的糕点放在一旁,这点倒是和她一样,便对她生了一点亲近感。
再看那少女并没有什么傲居的神态,想必是哪位新上任官员的家眷,初来乍到定怀,也没交什么朋友吧。
因为那点好感和好奇,她不动声色的斜了斜身子,靠近旁边那少女。
俞茗衣正端茶水小口的抿着,忽然听见身边有个甚是清脆的声音:“我叫林翩栩,你叫什么名字,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俞茗衣抬头,看见一个对她眨着眼睛微笑的女子,她来到定怀一个多月了,很少出西居院,更少见到外人。
见到同龄女子对自己微笑,便回笑着说:“我叫俞茗衣,随我舅舅刚来定怀没多久。”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继续问道:“那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呢,我喜欢音律和踢马球。”
俞茗衣闻言忍不住笑了,实在不怪她,她怎么也不能把音律和踢马球,这一静一动的爱好联想到一起。
她想了想,她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她平时没事就浅读一些诗书,养花草晒太阳,给舅父舅母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或者是……去山上玩耍。
自己虽喜诗词歌赋,可让自己当场作诗的话,心中也无墨水。
喜欢看兵书,可也仅限上面的故事,对兵法这些不知甚解。
至于定怀盛行的六艺和棋画,自己从小便没怎么接触过,骑马射箭对她来说甚为陌生。
她觉得把这些说出来会被笑话,想给眼前这位可爱的女子留个不错的印象,便一时想不到说什么。
忽然一股自卑涌上了她的心头,长这么大以来,她好像除了会断文识字以外,并没有什么其它擅长的东西。
于是她犹豫的说:“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说完她抬头看了眼林翩栩,见她眼里并没有什么鄙视的眼神,于是放下心来了。
林翩栩笑着说:“你刚来定怀,许是不知道这里的一些风俗吧,我以前也不喜欢这些,家里人说我须得在六艺【1】中选择一项来修习,还是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宫中听到一次奏乐,竟然喜欢上了琴。”
她吃了一小口梨花酥,附在俞茗衣耳边悄悄道:“你看上面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就连她这么娇蛮任性的人,书法却是一绝。”
注:【1】六艺,引用自周朝贵族教育体系中的六种技能,即:礼、乐、射、御、书、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