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而笑,合拍共鸣的样子,都不曾发现身后有一双阴霾的眼睛盯着他们。
果然,朝堂上一片混乱,御史台与户部的人都互不相让,互相指责。
御史台指责户部不顾百姓生死,硬推“田原工程”;户部指责御史台不顾国库空虚,一旦边疆开战,国中危矣……
太后端坐珠帘后,表情严肃。皇上秦哲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斜斜的靠在龙椅上,嘴角带笑。
“太后,皇上,如今来看‘田原工程’不得不停下来……”御史台大夫孙兴茅义正言辞说道。
“孙兴茅,你不管帐,哪里知道管帐的痛苦……”赵如辛竟然硬生生的在大殿上声如泣下。
太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赵如辛,你说就说,哭什么,成何体统!”
“母后,朕以为赵卿不过是为了国库连年空虚而忧心罢。”
“皇帝这话,难道还要嘉赏他不成?”
大殿上一片死寂的沉默。
孙兴茂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赵如辛,冷漠的继续道:“太后,赵如辛确实谎报了‘田原工程’的数据。李玉身为青州丘城太守,却罔顾职责,硬要百姓签下‘田原工程’贷款文书,百姓们还不起就强抢百姓财产、天地变卖,甚至将子女变卖进勾栏里……”
“你胡说……”赵如辛不甘心。
“太后,皇上,青州太守赵如非乃赵如辛的胞弟,而李玉是赵如非的内侄……这一系列的恶行,皆因需要给户部的‘田原工程’造成一种深受百姓爱戴,又为朝堂充盈国库的假象!其心可诛啊!”
此番话是狠狠打了太后的脸。这‘田原工程’是太后下旨颁发的,去年卓有成效,可是今年……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提过‘田原工程’可以取消或者放缓,可是都被户部的人以“成效颇佳,应乘胜追击”为由挡下了。
正当两边僵持不下的时候,兵部尚书严文道出列道:“太后、皇上,臣有事启禀。”
“说。”太后沉重的声音从帘子后传来。
“北疆修游族对我朝觊觎已久,时常骚扰我朝边境。前几日发动了一次进攻,曹国公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致使北疆黎州三城,阳城、幽城、川城,已经落入修游族手中。”
“什么!”
朝野震惊,边关告急!
宋瑾言转头看向对面站着的苏澄奕,苏澄奕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此事,可见有人是铁了心要在今日发难了,才能瞒的密不透风。
太后重重的的拍了拍前面的桌子,愤怒道:“岂有此理!难道欺我朝无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严文道,哀家且问你,如此严重的事你为何不一早上报?”
严文道立即跪下,“太后,此事重大,臣也是昨夜才接到边疆的八百里加急文书。臣未敢耽搁啊!”
太后不说话,底下的人都不敢说话。
曹国公贺允,乃太后的表弟,能做到一等公的人不仅因为身为皇亲,更是因为曾经战功彪炳,戍卫北疆二十年也不曾让任何外族攻破!而之前言官使臣柳垂宰的悬案不仅尚未查清,反而因为被修游族重伤至昏迷不醒。
“臣,柳垂望有话要说。”
“柳大学士,你可要想清楚,你一直未涉及朝政,只在学士馆编撰书籍,如今可要因为你胞弟致你一世清白不保吗?”秦哲慵懒的说道。
很显然,贺允重伤自证了他的清白,所以只能是柳垂宰通敌叛国。贺允不仅没罪,还应该大肆嘉赏!
大殿上只能听见呼吸声。
此番种种皆是冲着太后去的。“田原工程”的事还未决定,此时边疆又开战的话,可谓是内忧外患!何况国库现在到底有多少银子,户部既然造了假,那么那些漂亮的数字便不得真了!
这招既让太后挂上了“施政失败”的影子,又更是因为曹国公丢失城池而不得不做个决定!而这个决定太难了。
“臣虽然是柳垂宰的兄长,但是家弟性情耿直不阿,望太后、皇上查清真相!”说完,柳垂望三叩首以示衷心。
“臣,宋瑾言,上禀陈情。”宋瑾言声音不大,可能是因为大殿上鸦雀无声,声音显得格外洪亮。
“哦?宋爱卿啊,何事啊?”秦哲直起身子,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臣愿意带兵出征北疆,定将丢失的城池收复,查清曹国公与柳垂宰大人之间的真相。”
“好!”秦哲抢先回答,“有宋将军出马,我黎州三城何愁不归!母后,你说是与不是?”
“这……宋卿身为司尉府首领将军,自然有能力……可是保卫京城也责不可去。”
宋瑾言能感受到太后帘子后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是审视,也是担忧。
宋瑾言抬起头,望着帘子后并不能看真切的太后身影道:“太后,司尉府如今已经编制完善,即使臣不在京城,各营也能按照各自职责运转,定不会让京城陷入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