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客气地回道:“这一身在村里算是上等了。”
妫辛公知她嘴硬又好斗,于是只轻蔑地睨了一眼,不再搭腔。
篝火次第燃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噤了声,屏声静气站起来,肃穆而立,望向主台,妫伯公才从帷幔后姗姗来迟,缓缓落座。
李及双便是席上唯一没有起身的人,即便是妫辛公警告地咳了一声,她也端坐如常。
又等所有人坐定,巫缅才庄重地步上了祭坛,对着主座的方向行了躬身礼后,摊开手上一卷红底金线绫锦金轴,洋洋洒洒地念了起来。
内容无非是上告皇天后土,敖曲二姓合以嘉姻,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也。
听到这句时,李及双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想知道冥婚如何继后世。”
妫辛公一记眼刀飞来,不客气地呵斥:“公主,您的嗓音在这喜庆之时略有些不合时宜,还是闭嘴的好。”
她却一点不恼,笑盈盈地回,“这死气沉沉的昏礼是够喜庆的。”
“你要是不喜欢,我便请人送你回去吧。”妫辛公咬牙切齿地威胁。
她识相地不再说话了,毕竟贺喜大礼还没送出去,这点小劲是可以忍忍的。
此时,巫缅说道,由于此次昏礼特殊,现下便从告天礼开始,请新郎向上天祈福,祈求神降祝福。
沈无淹在两个婢女的环拥上,极慢极慢地走上了祭坛。
她从没参加过这么磨蹭的昏礼,并非因新郎官是沈无淹,而是因为他的动作确实很慢,一举一动都好像要祭坛上的几个人商量好了才能做。
等到沈无淹在喜桌前站好,一个仆从端上来一个箧子,呈到巫缅面前,巫缅打开箧,取出一枚皂囊,当中有封礼书裹着。
巫缅将书信展开,先解释了一番新郎官因身体不适等原因,不便告天,只好由他暂代。
到了此处,她简直有些忍无可忍了,扬声问道:“新郎官如此羸弱,是否连洞房都要祭司大人代劳呢?”
座下的民众纷纷回首朝她往来,却没有窃窃的私语声,像是一堆人偶,就连伥人都能比他们能咋呼。
妫辛公大掌往扶手上一拍,“岂有此理,堂堂公主,粗俗至极!”
“韵押得还差了些。”李及双笑了笑,从座上起来。
她看了一眼座下的民众,对着天空扬声说道:“今日是我军将士的大喜之日,他曾为国效力,立下灼灼战功。我既在此,自要送上一份大礼。”
保护公主深入险境,自己变成人质,怎能不能灼灼战功呢?
话音一落,一只巨鸟从昏黑的树冠中飞出,接着是数只麻雀般的小鸟,一排排、一片片朝祭坛半空飞来。
成千上万只鸟儿盘旋着,遮蔽了天空的星光,像是不落的黑雪,在半空搅得人心颤颤。
羽翼扇动时卷起的气流,使得立柱和覆斗中的火焰都摇摆起来,一时天昏地暗,人群中发出惶恐的低呼,护着孩子、抱着头,相互挤在一起。
妫辛公怒不可遏,连忙唤人来把她押下去。
“礼可还没送完!”她大喝一声,用力地拍了三下掌,鸟群呼啦啦散开,仅剩先头那只巨鸟,萦绕着,忽然朝巨柱顶部掷下一包不明物。
来抓她的人还没冲上主台,便听得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身后爆发出巨大的光亮,照亮了主台木板上的每一条纹理。
紧接着是尖叫声,呼喊声,人们四散溃逃,乱做一团。
爆炸点是在离人群最远的那根巨柱顶部,拐子鹑投下的是一袋面粉,大团的面粉遇到明火便会爆炸。
虽然距离甚远,地界又开阔,轻易不会伤到人,但对连烟火爆竹都没见过的岩骀人来说,这个爆炸简直可以算是惊天动地,极具威慑力了。
妫伯公与妫辛公也吓得不轻,她扭头朝二人道:“交不出青络脑解药,下一炸便是落到你们身上”
妫辛公吓得说不出一句话,妫伯公两眼发直,望着她在焰火中的身影,像是看到了地狱来的恶魔。
原先被爆炸声吓得匍匐在台阶上的壮丁最先回过神来,大步冲上台阶,看了瘫坐在地面上的妫辛公和紧紧抓着扶手的妫伯公,一时不知如何行事。
她回头看了一眼来人,又朝天空吹了一声口哨,拐子鹑便投下早已准备好的第二袋面粉。
他们搞不清爆炸从何而来,只当她一声令下便犹有神力一般,摧山毁石,掀起烈焰。
她看出了这点,警告道:“炸药还有几包,识相的,就离我远点。”
妫伯公抓起一旁的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一瘸一拐地朝她走来,“公主,我柏黄子民从不受人胁迫,也不虚与委蛇,说了无解,便是无解,您就算要了老夫这条贱命也是造不出来!”
她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苍白沧桑的老人,心中生不起一丝的悲悯,“青络脑是你们的先民所制,我不喜掘坟鞭尸,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