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以为自己听错了,百花楼能在这偌大的京城办成这般规模,背后撑腰的人显然身份不低,她没权没势,运气好一点认识了个王爷,结果这王爷还是个不受宠的,而余音呢?
她不知道余音的背后有没有人,但依据秦筝在百花楼那段时间所探听到的情况,估计也没什么高官给她撑腰。
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故事是有,但她不相信会发生在没准备的自己身上。
秦筝摇了摇头,把杀好的鸡放进铁锅中:“现在的我能力还不足够。”
余音没想到会是这种回答,手里端着个干净的木盆,颇为意外地看着秦筝:“你不先听我讲讲是怎样的机会?”
秦筝大约能猜到一些。这些时日里,她虽然很少出门,但因为是从百花楼逃出来的,会有意无意地多关注一下与百花楼相关的消息,因此,她知道近来百花楼的情况不太好。
“琬素走了,我逃了,百花楼只剩你和纤云,生意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秦筝边给铁锅中倒水,边大胆猜测:“但只是走了个头牌,倒也不会让百花楼伤筋动骨,它会如此,是因为百花楼背后之人的势力被打压,或者说被背后那人的敌人打压,以致于无暇顾及到百花楼,那……”
后面的话她没说,因为她忽然想到,近来朝中斗得最凶的,莫过于太子和惠王,而她比别人多知道一点的是,两人相斗的背后还有一个在暗处放火的庸王。
赵承韫没能力给百花楼撑腰,至少表面上没有。那剩下的,便只有太子和惠王了。
若真是这两人当中的一位,那百花楼近日的颓败之相便能解释得通了,那这背后之人,究竟是太子还是惠王呢?
秦筝一时之间确定不了,只沉默地盖上锅盖,然后去生火。
余音见她猜中了原因,可对于背后之人的猜测却明显偏移,也不急着点醒。她往木盆中倒了足够的面粉后才道:“你既然知道芸娘背后之人如今被绊住,为何不愿趁此机会找芸娘报仇?”
秦筝当然想,甚至想开口答应,但她在不确定芸娘背后之人是谁的情况下,不会贸然行动,那只会显得她很鲁莽。
她想了想,直接问了余音。
余音自然不会愚蠢到认为百花楼真是芸娘独自开起来的,她花了近两年时间才确定背后那人。
她肯定道:“是康王。”
秦筝拿柴火的动作一顿,她非常意外,脑海中第一反应是:康王是谁?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是听过他的。
康王赵承景,乃是大周国大皇子,母妃是当朝穆贵妃。大周国有立嫡不立长的规矩,康王虽为皇长子,但非嫡子,而外人传言中的康王是个喜欢养鸟作画之人,对名贵鸟儿和字画的兴趣更浓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秦筝在记忆中搜刮了一翻,想起曾听说过,穆贵妃是有心争那后宫之主的位置的,可惜生了个不上进的儿子,导致母子俩关系并不亲近。
难道康王也像赵承韫一样,养鸟作画只是他为了欺瞒世人而做出的伪装?不然如何让人相信他竟会是百花楼的幕后老板?
而且,若真是康王,那太子与惠王相争,如何会影响到他名下的产业?
秦筝问道:“你确定吗,真是康王?”
她火都不烧了,目光紧紧盯着余音。
余音往木盆里倒入适量的清水,开始揉面,语气十分肯定:“我确定。”
秦筝不肯轻易相信,试探道:“可若真是康王,他一个醉心于养鸟画画之人,为何要建这百花楼,开个画坊或者花鸟店岂不更适合他?”
在古代,青楼一般都是是非之地,这里人多,身份各异,上至高官达贵,下有贩夫走卒,只要钱够,谁都可以来,所以通常也有人靠此笼络朝中官员,也有人来此处打听消息,若康王明面上的人设不是演出来的,那百花楼与康王实在有些不搭。
余音在秦筝话落后笑了起来:“外人都以为康王是个闲散王爷,可你若像我一样孑然一身,在百花楼待得够久,又是楼中红人,便会被芸娘引荐去见康王。”
“当然,你见到的只会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余音声音逐渐变冷:“不过我见过康王,且不只一次,哪怕他带着面具,声音也做了伪装,我依旧认得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筝从她偏冷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点咬牙切齿,可她想要细听时,余音却说完了。
她多打量了余音两眼,换了个角度问:“你与百花楼的仇是因为你姐姐?”
“是。”余音点头,却没有展开说。
“我考虑一下可以吧?”秦筝抓了把干草,拿出火折子将干草点着,开始烧火熬鸡汤。
可她心中却想,在做决定之前,我得先见赵承韫一面,把康王的事告诉他。
两人忙到天黑做出来四菜一汤,有荤有素,对于经常只有一个菜且多为素菜的钟灵来说,这简直是丰盛的一餐。她从记事起就在百花楼中,无父无母,亦不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