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又是他?”惠王这个名字,秦筝当然听过,在两人闹得不愉快之前,赵承韫就曾被惠王打得吐血过。
秦筝十分气愤:“你旧伤还没好,他又来欺负你!”
赵承韫定定看着她愤然的样子,好像没见过有人会为他而愤怒似的。
秦筝只顾着愤怒,没注意这不太符合赵承韫设定的表情。她此时是真的好奇了:“你与惠王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你别跟我说,这次又是因为没跟他打招呼他就打你。”
这理由确实不能让人相信。赵承韫垂下眸子,好一会儿才问:“你信这世间有无缘无故的恶吗?”
“我信。”秦筝不仅相信这世间有无缘无故的恶,还有无论你对他多好,都无法让对方感激,甚至以怨报德的人;更看过不少因为自己受了委屈就去报复与他无冤无仇的老弱的新闻。
赵承韫要是跟她一样来自现代,玩几天微博,或者刷刷短视频,肯定不会问出这个问题来。现代社会信息发达,杀父杀母杀妻杀子的案子早已不新鲜,何况只是个兄弟相斗的新闻,不奇葩一点说不定关注的人都没几个。
惠王与赵承韫同为皇子,惠王若有心帝位,哪怕赵承韫无权无势,甚至在众人看来无才无德,依然会对他有所防备,那要借机打压也就说得通,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让人安心的。
赵承韫不知秦筝的来处,他没想到秦筝会毫不犹豫地说“我信”,神情微怔,想起自己几次三番试探秦筝,心中莫名生出点愧疚感来。
他沉思片刻,觉得有些事或许可以告诉秦筝,将秦筝拉入到自己的势力中来,如此,既可以保护秦筝,也防止自己的敌人日后拉拢她用以牵制自己。
越想越觉得如此可行,他问道:“京城关于本王的传言甚多,你知道的有哪些?”
秦筝撒药粉的动作顿了下,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些传言,好像没多少是好话,于是道:“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啊。”
见赵承韫微微点头,她才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的母妃出身于青楼,在某一年的万寿节上给皇上献艺,被皇上看中,因此入了宫,一年后有了你。”
说到这,她侧头观察赵承韫,见他脸上并无多少情绪,才接着道:“但咱们的皇上是个渣男,在你母妃怀孕期间……”
“渣……男?”赵承韫插话:“何意?”
秦筝解释道:“渣男的意思可广了,你可以简单理解为这个男的明明有妻子,还喜欢别的女子,比如说你父皇在你母妃怀孕期间转头就去宠幸别的女人,他就是个渣男。”
赵承韫道:“如你所说,那这大周国内,岂不人人都是渣男?且本王也在此之列?”
“对啊。”秦筝点头:“你们整个大周90%以上都是渣男。”
赵承韫很快找到重点:“你们大周……难不成,你不是我大周子民?”
秦筝被问得一愣,心想他反应怎么这么快?然后赶紧掩藏好自己的情绪,回答道:“那当然是啊,难不成我还能是邻国派来的探子吗?”
赵承韫被她这话逗得笑了一声:“你要是邻国探子,那邻国早亡了。”
秦筝要闹了:“喂,我好心给你上药,你找到机会就骂我,这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这怎就忘恩负义了?赵承韫心情好转,没再逗她,把话题转了回去:“你接着说,还知道些什么?”
秦筝“哦”了一声,弯腰继续给他上药:“因为你母妃不受宠,位分低,又没有娘家人可撑腰,导致你也不受宠,从出生起就被冷落,以致出宫建府时被赐了个‘庸’字,而你纨绔的名声也是建府后传出来的。”
“知道得还不少。”赵承韫淡淡道:“但有些细节你却不知。比如因为我母妃不受宠,不仅其他皇子可以欺负我,连宫奴们都敢给我们母子脸色看。”
自有记忆起,赵承韫就没见过几次父皇。他与母妃住在一处偏殿之中,虽然冷清,但胜在清静。
母妃不识字,却会很多乐器,也会画画,女红亦不错。没人知道,其实他也擅琴,会作画,而这些,都是母妃手把手教他的。
那是一段于赵承韫来说,会时常怀念的时光。他们母子虽不受宠,可有母妃宠着他,因此,被冷落,被宫奴们冷待,他并不觉得日子难捱,因为母妃一个人,给足了他所有的疼爱和教导。
只是,美好的东西总不能长久。七岁那年,父皇不知因何想起来后宫之中还有他这么个儿子,把他叫去见了一面,让他以后跟着上头几位皇兄一起入太学读书,而他的苦难也从此开始。
他还记得那一年的冬日,他小心地掩藏好被太子那伙人打出来的伤口,回到与母妃同住的偏殿时,母妃的身体却早已没了气息,而自那之后,再没有人疼他,生病了没人照顾,受伤了没有人帮忙上药,更没有人等他回家。
他明明贵为皇子,却活得不如一个平民,身上总是旧伤未好,又添上新伤。
“可是,太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