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兮尽管觉得碍手碍脚,可也明白他的好意,她一力闪避,试图躲开龙意,然而总被巨大的龙躯牢牢遮住。
实在避不开,凤兮不满地问道:“你是何意思?”
龙意这时身上剧痛,可心中却欢喜,他答道:“我只想保护你,不愿你受伤!”
凤兮听完,只觉胸口“咔嚓”一生,那块冰出现了细小裂纹,细流终于涓涓而下,滋润心田,令那里的一粒种子悄然膨胀起来,伸出尖尖嫩芽。
她还不是太明白,那是一粒“情种”。这种子,也许是在前世对着他英俊雅逸的画像时,也许是重生渡劫他为她出手挡雷时种下。
而在龙意自愿为她取肋时,在龙意说“喜欢”她时,种子已经萌动,破图而生仅需契机。而这次,龙意舍命进鸿蒙禁地寻她,又说“保护”她时,种子终于萌发,并探出尖尖嫩芽。
芽既出,情已生。前世今生,他们之间,注定情丝缠绕。他的情,只付予一次,对她;她的意,亦只回应一次,对他。
过了一刻,凤兮才低声道:“你这是何苦来!”
前方终于有了光亮,流光旋涡出口就要到了。然而,更大的危险已经降临。漩涡颤抖着,发出的声音变得疾厉刺耳,令人听了神魄暴跳、气息躁乱。
无数从漩涡外壁开裂剥落的锋利碎片,充斥在浓雾中,躲无可躲。即便被龙意护着,凤兮也不免受伤。龙意的伤情之重,就更别提了。
二人同时意识到,漩涡要崩了!
好在已经到了出口。就在他们准备一跃而出时,伴着一声沉闷巨响,漩涡顷刻塌陷。凤兮只觉身体被一股阳刚之力猛地一推,直上万里虚空。在她脚下,流光碎渣和烟尘弥漫,虚空扭曲摆荡。
当凤兮稳住身形,低头看脚下时,流光漩涡残骸正纷落如雨,顷刻堆叠出一座五色的流光之山。她松了口气,随即又眸光一闪,搜遍上下左右四方后,失声喊道:“龙意!”
此时,龙意已被压在流光之山下。他兑现了保护凤兮的诺言,却身陷劫难。这或许便是鸿尊反复念叨的那句话:“命也,命也!”
凤兮俯冲而下,不顾一切地用凤喙、双足和翅膀拨开碎片,努力想救出龙意。流光碎片已融化粘结,边缘却依旧锋利。
任凭她拼到血肉模糊,高耸的大山仍纹丝不动。
正当她绝望哭泣之际,头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丫头,别再白费力气了。”
鸿尊来了!凤兮觉得遇到了救星,可她神思极度恍惚,却根本听不明白,这位大神话中何意。
她只以为,鸿尊是鸿蒙守护者,法力无边,又是龙意的师尊,不会不管徒儿。
没想到,鸿尊下一句话却让她不仅全然无望,还添了一丝负疚感。这老仙儿接着道:“龙意帮助你击退雷罚,因忤逆了大道,该当有此劫难。”
“如此说来,他被流光之山压住,竟与我化形渡劫有关?”凤兮只以为龙意上次出手,已了结二人前世纠葛,可却因此又牵扯出一段新得孽债。
凤兮早在前世死去时就打定主意,万事莫在求人,但眼前为了救龙意脱难,却愿意低头一次。
她化回少女身形,跪在流光之山顶峰,向鸿尊连磕三次头,口中道:“请您老人家救救龙意!”
“不必了。”鸿尊一摆手,云淡风轻地说道:“十万年后,待山被罡风吹散,龙意自会脱劫。 “鸿尊话音落下,身影隐去。
凤兮的心彻底凉了。她没有想到,鸿尊对徒儿如此冷漠,十万年这样大的劫难,在这老仙儿口中,好似浮世尘灰,不值一提。“好吧,那我自己来还不行?”
随着凄绝凤鸣蓦然响起,一团巨大的火焰漫天铺展开来,遮掩了流光之山的五彩光芒。凤兮祭出了体内的先天凤火,誓将大山烧化成灰烬!
她立于峰巅,迎着呼啸的鸿蒙罡风,运起法力猛驱凤火。
凤火熊熊,烤穿虚无,在鸿蒙中灼出巨大黑洞。就连千万里之外太清小界的天空,也被映得彤红。鸿尊坐在竹林中,眯眼仰头看了一会儿,缓缓摇头、却又点头。
大火这一燃,便是五万年。
起初三万年,火势猛烈,势焰不断飙涨。沉睡的鸿蒙大神都被热醒,个个汗流浃背,待掐指算出纵火少女的身份,便谁也不再吱声,勉强凑合着继续睡去。至于那些曾攻击欺负过凤兮的灵兽、杂毛凤之属,看到这震撼神魄的火光,个个皆觉后怕。
三万年后,火势渐渐有了衰弱迹象。四万年后,灵火已无红色,转为蓝莹莹一簇。凤兮的身体消瘦如三秋寒木,眸光暗淡若霜晚黄昏,可她还在坚持,决不放弃!
五万年后,她法力彻底枯竭,灵火寂灭。然而,恼人的流光之山却并未被炼化,五彩光芒仿佛得胜炫耀一般,又将鸿蒙虚空染得光怪陆离。
凤兮现出真身,曾经气势赫赫的火凤,缩成了一只貌不惊人的小鸟。她顶着赤红羽冠的凤首无力低垂,双翅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