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后。
此事被彻查。
霍淩聿打翻了案几势要将皇宫里里外外翻个遍。
各高官头顶乌纱,在高堂之下跪倒一片。
哆哆嗦嗦任着霍淩聿风势急湍地劈审。
这些时日的模样实在癫狂。
宫里人都没见过这种样子的霍淩聿。
死气沉沉。
于是才都纷纷想起了宫里的一些关于霍淩聿和江念瑶经久的传言。
那时有一些角落里都传闻说,霍淩聿心里其实只有江念瑶一个人。
传言他们是相爱的。
那时对面只会传来一声嗤笑。
“你没搞错吧?”
“皇上?九龙至尊。”
“江念瑶?一个奴才。”
对面会捂着嘴夸张地嘲笑。
“梅贵妃得到了皇上小孩儿般的溺爱,皇后得到了世间仅一的凤印,希黛得到了皇上的日日笙歌。”
“江念瑶得到了什么?”
“每日站着皇上身旁端茶递水的权利,还是动不动就被刁难惩戒的好日子?”
可是现如今。
所有人纵观局势,越发觉得不对劲。
霍淩聿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许多。
关在书房里不停地抱着那块,粗糙的玉看了看。
那玉被大火烧毁了一大半,剩下的体块带着焦灰。如同命运一般,这大火留下的,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幸存。
那纸上似乎是江念瑶的真迹。
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无一不尽地在向着霍淩聿声讨。
霍淩聿头发乱糟糟的,颓唐地坐在桌椅前,一点点将爱人的心读了去。
每每多读一下。
他的心就像千千万万根针在扎。
那大概是他将蒋芝云带回来没多久时,江念瑶写下的。
她写。
两眼相望,唯余失望。
她写。
是什么将我们改变了呢,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他为何不再爱我。
她写。
再等等吧,爱不动了就走了。她本来也不属于皇宫,她爱的是深山和飞鸟。
霍淩聿这才深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头一次站在了江念瑶的视角。
原来自己欠了她很多很多。
可他看累了,看得伤心了。手放到一旁,却没有适温的茶水。
“都是废物!”
他怒不可遏地掀翻面前的一切,悉数砸到下面的人身上。
都不如他的瑶瑶好。
“属下,属下正在彻查!”那大理寺卿颤抖着。
“可现场实在是没有任何的纰漏,俨然就像一场十分常见的失火!”
霍淩聿捏捏眉心。
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失火,活活将人烧死呢?
又转头问向常太医。
“尸体有什么异常?”
常太医是这皇宫里资历最久的,也是霍淩聿最信得过的。
“回陛下,尸体试验了一番。没有发现中毒和外伤的迹象,是由于大火炊烟窒息而死。”
窒息而死?
“我问你们。”
“那屋子大吗?”
大理寺卿答:“不大。”
“那屋子是否有窗户?”
大理寺卿再答:“有。”
霍淩聿忽然扭曲又奇怪地笑了。
“那人为何会活活窒息而亡呢?”
这场大火,她明明能逃走的。
穆地,大殿之内又是一片沉默。
霍淩聿在问别人答案,也好像是在问自己。问出一个他不愿意直面的答案。
他转身离去。
罢了。
退堂。
之后霍淩聿将自己关在御书房好久,多日不理朝政。
高敏站在御书房外想要进去看看,但又不敢。
她的耳畔至今仍然还有那日霍淩聿对她说的话。
“如果江念瑶死了,你也去死!”
那日他的眼神那么可怕。
如今看见他整日这般,十分难受。
但又每日活在惊恐之中。
毕竟那把大火就是她放的,高敏不过细想如果霍淩聿知道了,会怎样。
她的下场一定就不是被打入冷宫这样。
但转念一想,那纵火的丫头已经被她扔出宫打死,而她高家又分了霍家一半的江山。
她怕什么?
现在江念瑶一死,没有人再能和她争夺霍淩聿的心了。
她必须要理直气壮一点,这是好事。
这不是她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