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毛蹙起,彰显着主子内心不愉悦的情绪。
这处府邸乃是他的私宅,未经允许从不许别人踏足一步。
“你好大胆子。”
季时晏视线转向德全,不咸不淡道。
声音不大,威压极重。
便是这句话,登时让德全吓破了胆子,噗通一声跪地,哭诉道:“太子息怒。皇后娘娘特许太子妃在府中等候,奴才便是有通天的胆量也不敢忤逆。还望太子宽赦奴才。”
季时晏闻此,轻转手中扳指。
“明日一早,送她回宫。”
德全明白季时晏不再追究此事,大喘一口气,忙从地上爬起来,“奴才……”
德全话还没说完,被打断。
“夫君要送谁回宫啊?”虞惜晚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至前院,看到季时晏后,高兴不已,奔至季时晏面前,亲昵的拉着他的衣袖仰头问道。
季时晏低头垂眸看向攥着他衣袖的虞惜晚。
不得不说,虞惜晚生得极美。一颦一笑间眼波流转胜却繁星闪烁。不施粉黛的脸上多了几分娇媚柔美,一头光滑柔顺的乌发乖巧的垂在身后。雪白大氅衬得她娇滴美丽,宛如温房娇嫩的花。
见季时晏分神,虞惜晚不满嘟起粉唇,摇晃他衣袖撒娇:“夫君,明日要送谁回宫啊?”
季时晏凝目,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一直紧攥他衣袖的虞惜晚,十分自然的将衣袖从虞惜晚手里抽/出来,不答反问:“怎么来前院了?”
虞惜晚瞬间被他转移注意力,她转身欣喜的将汤盅递给季时晏:“夫君快尝尝这汤,煲了好些个时辰呢,十分鲜美。”
虞惜晚期待的看着季时晏。季时晏凝视虞惜晚的眼眸良久,随后瞥了一眼精心煲了许久的汤,他动也未动。
“孤用过膳食,下次莫要做了。”
他继而补充道:“时辰不早,太子妃早些安寝吧。”
说罢,也不管虞惜晚是何表情,径直往书房走去。
“夫君。”虞惜晚追上前去,喊他,声音里带着些说不出的委屈。
季时晏步子微顿,不回头的往前走去。
只是还没有走两步,就听见后面的女子啜泣的声音,声音不大,却顺着风清清楚楚的传进了季时晏的耳朵里。丝丝缕缕让人忽视不得。
季时晏转头看去,虞惜晚站在风中,肩膀微微抖动,抽泣呜咽。大氅也有些滑落,秀气的鼻子微微泛红,说不出的可怜脆弱。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欺负她了呢。
季时晏微叹气,转身回去,欲要将她身上的大氅扶正。
谁料还没有碰到她的肩,便被虞惜晚轻轻躲了过去,使得季时晏的手晾在空中。
此举,可把立在一旁的德全吓得不清。
太子哪里做过整理衣裳的事情啊,如今却还被太子妃躲了过去。他小心抬眼观察太子神情,但没有揣测出太子的心思。
“哼。”虞惜晚不高兴,泫然欲泣:“这汤妾身不错眼的盯着煲了好几个时辰,夫君一口也不喝。妾身就是披再多的大氅也暖不过来寒透的心。”
季时晏瞧着她一副又要哭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头疼。镇国将军铮铮铁骨勇猛无双,怎得生出来这么个水做的人,说哭就哭?
他对虞惜晚并不讨厌,要说喜欢却也谈不上。
他虽是太子,但他几位庶出皇兄早已长成,对皇位虎视眈眈,他需要强大岳家巩固太子之位。因此,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情,他还是愿意迁就虞惜晚,给她几分体面的。
季时晏转动几圈扳指,思索几番,终是示意德全端过乳鸽汤,随后用汤匙舀了一勺,汤汁的确是鲜美无比,肉入口即化。
确实是用了心思的。
他喝完汤,虞惜晚终于转哭为笑,一头扎进季时晏的怀里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肢:“夫君,妾身好想你。时辰已晚,后院已经备好了热水。”
话至此,意味已经很明显。
柔若无骨的女子缩在他的怀里,轻声软语暖人心脾。换做别人,只怕是早就同意了。偏生季时晏并非寻常人,季时晏面上不言语,神情始终淡淡,看不出来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也不曾推开虞惜晚。
正当此时,一位小太监过来低声在德全耳边说了几句。德全望向太子,神色纠结。
“何事?”
季时晏察觉到德全异样神情,开口询问。
“这……”德全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他撇了眼太子和太子妃最后硬着头皮,凑上前耳语道:
“随您一起来的那位……奴才愚钝,不知该如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