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栖话说得难听,可长倚灵并无感触,她扭头示意着谢逐。
谢逐了然,侧身前进一步,抱拳开口:“某以为,太子妃所言极是。且此次更是显示太子殿下爱民如子的好时机。”
长风正被吵得头疼,闻言抬头看向谢逐,“你继续说。”
“待二殿下那边露出马脚,澧县大乱时,殿下殚精竭虑献上急救之法,一石二鸟。”谢逐语气没什么起伏。
长风听得此计,只觉得这谢逐和宓阳是同一种人,做任何事皆是淡淡的,从未见过有失控之时。
“只怕父皇那边会生疑啊……这边难民中毒,我这边就来了办法,岂不是太明显?”长风道。
烛火摇曳着,窗缝间不时溜进几缕风,将融蜡味送进鼻腔里。
长倚灵顺着说了下来,“所以要让大哥受苦了。”
长风顿时了然,是要使苦肉计了。
救急,他长奕胡作非为不念手足不念民心,那他长风就可以宵衣旰食不顾体骨,四处奔走只为救急。
“并且我们有明大人做内应,想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长倚灵道。
两人一唱一和,霍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位宓阳公主,“妹妹今日出行宫,我当时忘了问,不知道妹妹是去做什么了?”
长倚灵笑容温婉,“听说溪畔红枫盛大逼人,于是去游玩了一番。”
“是吗?”霍栖不信,可也不是很想知晓,接着道:“明日启程回宫,礼乐亦是盛大,妹妹今夜先回去好好歇着吧。”
长倚灵略略道完别,她在太子这儿留了许久,行宫里就只剩值班侍卫还在路上走了。
甫一回揽月宫,谢逐便被全坎喊去了,另给长倚灵派了个侍卫来守。
这侍卫看上去年纪不大,还带着青涩的面孔装出老成持重模样。
长倚灵坐于廊下,叫住要往宫门外走的侍卫,“你可是萧阁手下的?”
侍卫止住步子,转身微微行礼回道:“回公主,是的,某是萧领卫手下六品侍卫。”
长倚灵点点头,挥手让他退下了。
萧阁,上一世忘了找你算账。
屋内没有点灯,和嫣走后就没有其他人来接替她了,长倚灵自己把烛火点亮。
之前长倚灵生母贤妃被诬陷与荣恒王爷勾结谋反,一夜之间,什么恩宠繁荣尽数消散,事发仅三日,贤妃曝尸后山,连身后的母家也被发配偏远,非诏不得入京。
之前她一直不知道事情原委,糊涂地过了数十年,最后才得知母妃是被奸人所害。
彼时长奕初露锋芒,身边与之结交的,其中就有萧阁。
萧阁其人,攀炎附势不择手段。荣恒王爷是太子党。贤妃母家持中立不屑党派之争,但也不会支持非正统的二殿下。于是萧阁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两伙人栓绑一起,泼脏水离间。事成之后萧阁从此平步青云,成了长奕最趁手的刀。
至于将贤妃扯进来,是萧阁送给长奕的一份礼物。
他很能揣摩长奕的心理,知道长奕想从此□□长倚灵在左右,于是顺水推舟,卖了个人情。
……
翌日,谢逐还未回来,朝天祭已开始第三日进程。
礼毕回城,百官及皇族皆于行宫外等候。
长奕也在,神情却有些不自然。
长倚灵知道,他这是暴戾过后还未平缓。
也不知昨夜是有什么事,将谢逐调过去用应该是有要用上刀剑的任务。
辰时,皇帝换常服登大辇,百官随行。
其间军队鼓吹乐,乐声大作,喧天闹日。
长倚灵提步上轿,待皇子轿辇稍远去才开口问前面赶车的侍卫,“你可知你接替的人做什么去了?”
小侍卫略回头,思考道:“某也不知。不过等萧领卫调某回去,那位兄弟应该就会回来了。”
“好吧。”长倚灵身子后倾靠到轿上,她也设想过谢逐遇难,也犹豫过要不要作出行动救他,但是平心而论,如果谢逐日后是登大统的皇帝,那势必是自己路上的拦路石。
长倚灵对谢逐的态度,只能是顺其自然。
至于澧县的事,她没有谢逐也能做成。
一路奏乐,声音震天动地,天乩行宫便冷清了下来,人员乌泱泱赶往皇宫。
至皇宫正宫门,朱甍碧瓦。
长倚灵掣帘望去,人影幢幢,长街上队伍居中,宫人静立两侧。
天乩行宫和皇宫规格一致,只是宫墙比皇宫要矮上许多。
一踏入皇宫中,那股久违的窒息感重新涌上来,似乎一辈子也出不去。
揽月宫不在皇宫中,但是也归于皇宫,这是她以前得封号时分得的。
揽月宫中已经有留宫的宫女在等了,等长倚灵去看,才两人立于门口。
她怎么记得,宫里按例是有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