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同矢只在院子里住了一年多。
贺厘高三还没毕业他就已经走了。
于是这段回忆格外没头没尾。
贺厘高三七模考完后的那一整周都没见到沈同矢。
房东阿姨一般会在中午的时候搬个凳子,就坐在大门外面不远的地方跟人闲聊。
贺厘每天背着书包去学校上下午课总是跟她打招呼。
在周六她背着包出门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向房东阿姨侧面试探道,状似不经意般随口道,“阿姨,这几天怎么没见底下坐着轮椅的那个了?他是搬走了吗?”
房东阿姨愣了一下,才道,“他啊,走了。”
因为房东阿姨说走了这两个字时语气过于惋惜。
贺厘一时间没想明白,到底是人去世了这个走了,还是单纯地搬走了。
不过再问下去倒显得她十分刻意了。
贺厘点了点头就要走,就听见房东阿姨又补了一句,“不过他那个身体,要走是迟早的事情。”
贺厘脑袋嗡了一声。
她在心里想。
原来真的是死了。
贺厘从小几乎很少见生离死别,像这种突然离世的事情也只是听别人说过。
猛然发生在自己身边,她还是有些头脑发懵。
下午贺厘趴在教室桌子上心不在焉地做理综试卷。
心里还在想。
人没了好像就是一句话,轻飘飘的。
但是又莫名沉重,压的她喘不上气。
下午只放一个小时不到,贺厘一般会在学校门口小摊上随便买点什么回教室吃。
她买下午饭的时候看见学校门口的花店,鬼迷心窍般地买了一捧菊花。
她高三同桌是个男的。
看见她拿着一束花进教室立马吹口哨,嘴贱道,“呦,谁送的?”
同桌定睛一看是一束菊花,脸上调侃的神色收了回去,有些局促道,“你这是?”
平心而论,其实要说贺厘和沈同矢其实真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这束花也是她鬼使神差地买的。
贺厘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事。
她瞪了一眼同桌,“你管我呢。”
同桌嘟囔,“谁没事送别人菊花干什么,多不吉利。”
一小束花占地也不大。
贺厘把她放在桌子边。
靠着后面的那一沓厚厚的书,花的身影也就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摸出一个本子和笔。
一边做老师中午留的卷子,一边在脑海里思考。
如果她死了,也会有人给她买束花吗?
即便是前前后后相隔了有十年,她在忙忙碌碌之中早已经把过去的所有事情全部埋进深深的时间沙漠里。
可当贺厘现在主动回想的时候,那束花上面的几个花瓣豆仿佛都还历历在目。
贺厘哈了口气。
她暗自懊恼。
刚才怎么会把付屿想到沈同矢头上去了。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了。
贺厘打了个哈欠,把窗帘拉上。
“在在……在吗我的宝,有约吗最近?”
万臻臻急切的贺厘感觉她下一秒就药顺着网线,葱手机屏幕里面爬出来了。
贺厘:“你慢慢说。”
万臻臻声音激动,“你还记得你喜欢的那个歌手他奶奶不是同舟市这边的吗?”
这是之前一个综艺比赛后的采访那个歌手说的。
当时同舟市的喜欢那个歌手的人激动了好长一段时间。
贺厘不知道万臻臻突然提这个事干什么,“我记得,怎么了?”
万臻臻兴奋到想直接开车到贺厘学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他要来同舟市开演唱会。”
贺厘最近忙的厉害,确实有段时间没来的关注那个歌手的动态了。
她没有万臻臻那么激动,不过也确实高兴,不过她清楚其实万臻臻本人对这个歌手没什么感觉,只是因为她喜欢才这么兴奋的。
贺厘笑道,“好的,我知道了,爱你。”
万臻臻哼了一声,“我都告诉你这么大一个消息了,你就敷衍我这一句?”
贺厘故作语气严肃,“谢谢大小姐,实在辛苦了。”
万臻臻哈哈大笑。
贺厘挂了电话才去搜相关词条。
确实是有放出来这个消息。
不过据说什么还没准备,这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
贺厘深吸了一口气,把脸蒙进被子里。
半梦半醒间,她看见了自己高中时候的脸。
贺厘被吓懵了。
浑身冷汗都吓出来了。
她醒过来才发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