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茂林这几兄弟,跪在地上,在那痛哭流涕。
人群也不由得沉默了。
茂林家媳妇往日那么泼辣,现在却跪在地上求人,这种反差,不得不让人唏嘘。
她有句话倒是让不少人产生共鸣。
都是兄弟嘛。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自家人打打闹闹也就算了,怎么还能真弄到公安里去?
周遭的气氛,变得逐渐古怪起来。
众人心中的那杆称,慢慢朝另一侧偏移。
苏四卫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自己儿子上移开。
苏清风听到这话,诧异地看了这爹一眼。
还能咋样?
苏清风听到声音,目光直直地落在那个双手插兜,靠在篱笆杆子上的男人。
白静不知何时捡来一根足有手腕粗细的树枝,冷笑着:
苏家村的人,哪里见过这架势?
直到车开走了,苏水生跟着大领导走了,他们便一窝蜂地涌到苏清风跟前来了,话多的大娘都挤在一起,七嘴八舌的。
眼见众人的眼神变了,苏清风立刻跟他爹打配合:
“说起来呢,我还差点忘了一件事。本来我年纪小,不该瞎掺和的,可这事,我还不得不说了。”
只见他打开衣服内侧口袋,几张白纸被叠得整整齐齐。
今天她不过就这么提了苏清风一句,这女人就跟疯了似的跳出来咬人。
“什么老叔往日对你们的恩情,背地里拉拔了你们多少回,我一个外人,一个小辈,就不多说啥了。我只问你们几个一句话,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全然没有村里那些懒汉说话时,颠三倒四、胡搅蛮缠的劲儿。
他以为扶持兄弟,拉拔侄子,这样一家子安安生生的,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能过上相对体面的日子。
苏四卫看那东西在儿子手上轻飘飘的,也想要上去帮忙。
茂林媳妇脸上青红交错。
不愧是他爹——苏家村有名的二流子。
仔细看去,就能依稀看见省医院敲的红印。
陆丰年起先只以为是什么指控,没想到却是苏水生的医院单子。
不愧是他的种。
好在老太太和苏四卫,一人赶一边,跟赶鸭子似的,把人都扇走。
那男人嬉皮笑脸的,有一股懒散的劲,却意外的不让人厌烦。
甚至茂林媳妇有一种感觉,要是她刚才反驳一下,白静手上那根棍子,就会直接砸到她鼻梁上。
当看到上面“情绪起伏波动大”、“暂时性面瘫”等字眼后,他本来就黑沉的脸色,一下子直接变得风雨欲来。
完全就听不得一句坏话。
分明就是养了一家的豺狼!
苏清风心中微暖,走到白静身边,一手托住她手腕,一手放在背后,给她顺气。
“我家里人都知道,前些日子,我去省城厨师考级。我那时候在医院门口碰见水生叔。他那时候顶着日头,倒在地上。他那几个侄子,愣是因为几块医药费,不肯把他送进医院。”
苏清风只觉得眼熟。
想到这里,他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
“去去去,我儿子刚回来呢。我这个当爹的,都还没好好跟他唠唠,你们这些老娘们还起劲了,一边去一边去。”
这说话做事,主打的就是随心所欲,且直击痛点!
村里人前面听着还好好的,觉得苏四卫这懒货也算是狗嘴里吐出象牙,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话还没说完,一道女声就打断了声音。
“有什么话,到了公安那,有的是机会说。”
他转而将目光放在苏水生身上。
但是听到“中风”那两字的时候,都突地一惊。
“您也别气了,说难听的,这下领导同志都来了,横竖您也好好的,钱票也没被用掉,这事就这么算了呗。哎哟,您这嘴怎么回事啊?咋去了一趟省城,就嘴歪眼斜的,别不是……中风了吧?”
白静在一群老娘们手下,有些捉襟见肘。
一群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白眼狼!
好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了,苏清风一手一个大麻袋,提着从省城带回来的宝贝。
真不愧是……二流子啊。
这白静!
平时看起来温温吞吞跟个兔子似的。
一个偏瘫的老人,又是大雪,又是深山的,一个大男人都活不下去,难道王老五就能活下来吗?
人群中,不知是哪个嘴碎的开始嘀咕,“我记得前些年,王老五就是得了这个毛病,一下子瘫在床上,拉屎拉尿都控制不了,一天到晚不知道要打扫多少回。”
这语气,拿捏的稳稳的。
他狠狠咬住后槽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