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凤王凰后陡然撒手人寰,阴云遮蔽暗无天日的凰巢,在经历近两千年天谕奉诏代王昏庸的荒唐统治后,终于迎来拨云见日的一天。
九尾凰王降临初时最为虚弱,当机立断决定绞杀新王的代王奉瑶,被单枪匹马杀入凰巢的御龙帝君当场拿捏罪证拘魂处死,在凰王破壳化形的数日,亲力亲为日夜不寐的守在凤凰池神树泣木下,一直等到那孩子化形稚童,真正降生。
只为能第一时间见到她,亲自为她取名。
漓默一直都深刻铭记着自己的任务,自己亲口答应老友的约定,要守护这个孩子长大成人,直到她独当一面,撑起岌岌可危的凰巢,而不是让她重蹈覆辙,落得和故友一样的下场。
风幽为风,岚幽亦为山风,他告诉这孩子她是天地孕育,承命所降,承的是守住凰巢的命,而不是守这天下的命。
那些年的凰巢乱如麻,他留守其中快刀狠辣,将所有杂事一一摆平,希望在岚幽成年前交给她一个称心如意的家,他能完美的处理好一切,却没想到一根软肋生在了岚幽身上。
或许,风幽临终前嘱托他的所有决定,都是那家伙的谎言。
也或许,风幽早就看穿了这孩子的未来,这孩子的命。
“岚幽呢?”天佑殿里他挥毫如梭,却不想台下侍卫把头一低嘟嘟囔囔。
“王……她……”
毫素一丢,人直奔天华殿而去。
漓默自神魔大战后已许久不曾动怒,但如今有个小丫头能轻而易举的让他咬牙切齿火冒三丈,自岚幽降生,他便细细叮嘱无数,粟原息山可任意玩闹,唯独天华殿需避之千里,天华殿内天机楼与天藏阁,一为占卜重地,二乃禁书居处。
他希望岚幽远离天道,不再重复风幽那预知难改的命数。
但显然,岚幽并不理解,也不打算服从。
“岚幽,你在做什么?”
天藏阁内,雪白的小团子蜷缩在最顶层的羽团上专心致志翻着玉简,听到声音惊如脱兔,撂下手中的禁书转身就跑,漓默三两下登上阁顶,从身后薅住衣领,将人和书逮了个正着。
卷轴淅沥沥铺开一地,卷首赫然浓墨重笔——御魂术。
漓默阴恻恻笑着,气的脑袋发懵,他看去被提在手里委屈巴巴的小孩儿,紧抿着小嘴,通透无色的瞳珠骨碌碌乱转,眼看着泪珠子就要滚下来。
“你看这些作甚?”
“没什么,看着玩……”小岚幽连连摇头,做贼心虚的将小手背到身后,漓默怎会放过这细微的小动作,眉头一拧将悬在空中的小孩儿翻了个面,眼疾手快的看清玉藕一般细嫩的手腕上缠着带了血丝的棉纱。
眼见暴露的人儿板着脸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这是徒儿取玉简时不慎划伤的。”
末了眼皮悄悄抬起,正撞上漓默阴沉的脸色,咽了口唾沫再加一句:“你……你信吗……”
“前些日子是要在门口转转,再变本加厉要进去参观参观,昨天本座一个没注意让你钻进了天机楼,今天你就直接取血占卜上手了是吗?”
岚幽咬着下嘴唇,想要摇头否认却又纠结的点了点,不知所措。
“是不是本座今日不来,你就要当场示范个御魂给凰巢臣民看看?”
“徒儿愚笨,还不甚熟悉御魂……”
漓默给这一句整的气血上涌,磨着后牙根将小孩儿提到眼前:“是不是师尊给你个梯子你就要上天去?”
小孩摇头:“师尊,我不用梯子也能上天,我会飞呀。”
“凤凰石呢?”
没有注意到他暴躁情绪的人老老实实从乾坤袖中取出一块指甲大小的血色玉石,石上烫火的微小白字尤为瞩目,漓默粗略扫了眼,眯着眼睛默念故友忍下冲动,无比耐心的问:“还有呢?”
岚幽挪开眼神摇摇头:“没了。”
万人之上的帝君哪儿忍得了这般接二连三明目张胆的撒谎,随着将人提溜起来,神识探入岚幽乾坤袖,下一瞬,四五块足有成人拳头大的凤凰石欢快的蹦跶出来。
“没了?”
他着实想不懂小孩子的思路,本以为稍微扮凶恐吓一下该是乖上一两天的,至少他在养罹柘时就没捅出过什么篓子(啊,除了罹柘为称王称霸差点把妖族灭族的时候稍微管制了一下~)。可所有从罹柘身上学来的经验,对付岚幽简直如对牛弹琴。尤其是在他见到其中一块凤凰石上,赫然刻着关于神魔大战时期战死的火雀模样,太阳穴右眼皮突突直跳就没安生过,他将所有史书封入天藏阁,禁止岚幽进入天机楼,日日夜夜将人带在身边亲自看着,却还是逃不过该有的轨迹。
岚幽依旧每日随他修习权谋术帝王术,而凤凰一族独有的技法只能由岚幽自己独自领悟,乖了还不到三天的人趁着独修术法的空档,再次钻进天机楼。
逆天而行的天雷一直从天华殿滚到天佑殿,朝政尚未处理便匆匆赶来的漓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