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伺着外界的肃静。
臣无怜自幼丧母,与他一路吃尽苦头长大的,那孩子懂事听话,从不会做让他为难的事,若是有什么事自己没能帮上哥哥忙,要哭好一阵子才肯罢休。
“少爷,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钟兰从下面托起年轻家主沉甸甸的手,眼角的褶子折着温顺的角度:“放小姐回来吧。”
白苏清楚地记得,自己上一秒刚刚与悭忱道别,目送对方往金仙山方向离去,无比热切的转身奔向——不,飘向——自己的躯体所在,满心想着一睁眼就能见到一个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的仙师,怎料映入眼帘的却是张闪耀土豪魅力的墨玉棋桌,角落里潦草堆叠着对方被吃掉的子。
还有一盅散发着异香的酒水,安逸得很。
可这身体却如与南月棋那小鬼共情一般,只这双眼睛所及之处,其他一概动弹不得。
好生奇怪,她这是又与何人共了情?
视线对面出现一双莹白的小手,夹着墨子落于棋盘,水蓝色衣袖上凌乱铺散开几滴墨痕,倒让她想起冥皇那张比死鬼还要僵的面瘫脸。
“王,帝君……求见……”
有小厮无可奈何的声音远远传来,语气里透着敷衍,显然那求见之人并非首次登门,反而在遭拒后三番骚扰。
对面摸子的手颇有意味的拢在棋笥里,好心等待她的决定。
白苏顺着这具身体的视线看向棋盘,三息后这身体主人终于动了,她懒散的伸手自棋笥中捻出子,落在盘上清脆一声,绵柔的绒毛搭在腕上,衬的那只手脆弱到不堪一折。
“再分心,可就输了。”
她开口,慵懒的语调摄人心神,白苏反复嚼弄这熟悉的对话,总觉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识。
对面的人拨弄着笥中棋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添了一句:“不去见一面吗?单就吾撞见的,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不过四次而已。”
“可吾前些日子还听老雷念叨,来你这里喝酒被帝君再三登门,好好的酒席被搅了个彻底。”
她摩挲着白子摇摇头:“没必要。”
“是觉得……都快殒落了,没必要再见这一面?”那人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沉默了。
“你比吾更喜欢尘间的族类,该是听说过,尘间的人,总是希望临死之前见一面心上人的。”
“孤与他,并非此等关系。”
“小幽儿,你可真不坦诚。”
她终于抬起头,看向对面一直在煽风点火的声音来源,刹那,簇拥在玉亭四周满园灿烂的凤尾花映入白苏视线,她震惊而贪婪的将这一切盛景尽收眼底,以及坐在棋桌另一方以水袖掩面嬉笑的女子。
“该你落子了。”
“唉……小幽儿明明知道吾最不喜棋局,缘何每次都要拉着吾受罪。明明……”她似乎想到什么,掩唇轻笑,垂下的眼角遮掩着满腹坏水:“哎呀呀,吾竟是忘了,某个痴痴等在南音门外的帝君,才是喜好下棋之人呢。”
“小幽儿这是睹物思人……还是借棋消愁呢?”
听着客人的调侃,岚幽毫无恼意,手心转着两三白玉子,眼瞅棋盘上的残局不知作何想法:“洛娲,你那画灵,怎的今日没跟来?”
被唤作洛娲的女子瞬间闭口不提,托着水润润的下巴开始认真思考这态势一边倒的棋局。
“你若想留下传承,孤可以帮你。”
话音未落,这处花园入口的月亮门传来一阵躁动,有四五个侍卫急急追在后面阻挠,依旧延缓不了快步走在最前面的玄衣男子。
岚幽眼皮也没抬,洛娲看清来人是谁,幸灾乐祸的吐了吐舌头,颇有眼力见的从另一边离了万露轩。
“岚幽。”
来人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装束,此时略微凌乱,明显这是从南音门一路打到息山上的,不过以御龙帝君的自知之明,应当是不敢伤她的人。
吃了无数闭门羹的帝君立在棋桌前,居高临下俯视这个自进门后从未分给他一丝眼神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岚慕凡!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以岚幽对帝君的了解,当这个人连名带字的吼她时,是真的生气了。
但……现在两人形如陌路,漓默生气,与她何干。
“帝君如此盛怒,自南音门打上息山,不该解释一二?”
“凤凰石上的卜言,你抹去了多少?你究竟在谋划什么,要瞒我到何时?”帝君一手拍在棋盘旁侧,强烈的震感让棋子们一阵瑟缩,纷纷脱离了原本该待的位置。岚幽安安静静注视着错乱的棋局,手捻白玉子沉默无言。
须臾,她长呼口气,备感无趣的将白子丢回棋笥,一改懒散倚靠在矮榻上的姿态,笑吟吟的支起脑袋仰头:“孤的私事,何时需经帝君过问?”
“岚幽,我知道你私下联合诸神的动作,可天道并非你想的那样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