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悭忱的脸冷的比魑仙居还要阴森,咬着后槽牙哼了一声:“不去,吾倒要看看他今后如何收场!”
——钟麓城,居于奇峰正央的皇宫一改先皇在位时的颓废,在燕家与仙界的大力扶持下焕然一新,春风要比其他地方更早的光临这处帝王坐镇的琅嬛福地。
“哎哟,陛下您慢点,陛下!”
少年顾不上在眼前晃荡的冕旒,从勤政殿冲出来直奔华阳宫的书房,因常年养尊处优,这一路背负着满身累赘的快跑,累的他气喘吁吁脸色涨红,跟在后面担心他摔倒喊了一路的小太监见他要闯书房,脸色大变一个箭步窜过去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陛下,这可闯不得啊,陛下!”
“让开!朕是皇帝,这是朕的寝宫是朕的书房,如何闯不得?!”少年皇帝轻轻踹着抱住自己的小太监,焦急的喊道:“你若再不让开,朕可要罚你了!”
“奴才不敢,陛下您还是回去吧……此地当真闯不得,有贵人在里面呢!”
“什么贵人!朕是玿殷的皇帝!这偌大皇宫,有哪里是朕不能去的?让开!朕不能让他们动师家!师家不能出事!”
书房里,陈澜堪堪将金兰城发生的一切汇报完,院里吵吵嚷嚷的喊叫声无比刺耳的打破屋中死寂。泺河懒散倚在贵妃榻上扶着眉心:“院子里什么情况。”
“没什么,那小皇帝日常来闹一闹罢了。”侍立在身旁的娇三袅娜的飘过去替他揉捏肩头,末了拧着眉冲陈澜挥挥手。陈澜会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这沈珩,说她有脑子,金兰城的圈套连看都不看就钻进去,说她没脑子吧……偏偏巫淮宫立足仙界百年还算有点名声。”娇三妩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听得泺河不由得加大按揉眉心的力度,忍着不耐烦解释道:“沈珩有实力,就算是你与她较量也毫无胜算。这次金兰城的事她有自己的理由,不能不去……”
况且,她怕是也看明白,就算她不去,南棘和度鸦也断然不会放过她。
“理由?她不过是想在这关头投奔古神谋取生路罢了,还能因为什么?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是自作自受。”听泺河对那女人评价如此之高稳压自己一头,娇三捏着嗓子不服气的嗔斥几句。他长出口气,这声古神,让他蓦然想起三百年前那场对漓默魂识的围剿,刚刚取得南棘信任的他第一次见到巫淮宫主,那位姗姗来迟的童颜美人儿一见面就问了那么一个危险的问题,危险到他几乎以为自己隐藏的身份暴露了。
“鎏昭殿主,你觉得……被古神选中传承神力却罪孽深重的,该不该称之为神?”
少女一样的身姿落在他眼里仿佛四面楚歌,他僵着身子思虑无数种难能两全的回答,却听南棘爽朗笑道:“泺河,沈宫主这是心病,见着个仙众同僚就要问一句,你莫要放在心上。”
没有一个人了解沈珩这心病的由来,也没人有心情去查这么件无伤大雅的事,但他却放在心上,颇为认真的回了句:“据在下所知,被选中传承的都该称为新神,但……这种人在下尚未见过罪孽深重一说。”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沈宫主失望的耸耸肩,留下这么一句离开了。
他曾花费心力调查过,却一无所获,沈珩的曾经□□干净净的抹去,追不到根源,查不出来头,包括她那一身精绝的毒术蛊术,亦是寻不到师承何人。
神?
他知道的古神中,没有专攻蛊术毒术的;而世间仅有的四位真正传承于古神的,除了他之外另三人各个根正苗红,与罪孽深重打不着八竿子关系。
沈珩是有故事的,可惜现在她带着自己的故事,在亲自见了御龙帝君魂识后入了坟墓。
应该了却心愿了吧。
“不过她这一趟还是有点用处,至少臣家现在不可能再和那些老古董合作了。”
“逝者已逝,莫要再多嘴了。”他挥挥手,打断了身后人聒噪的嘴舌,书房外吵闹声逐渐远去,陈澜推开屋门,轻手轻脚的走进来静候指令。
“让金兰城的人再看着点……总归觉得,冥皇出现在那里会有不该出的岔子。”
“可按照御龙帝君的脾性,臣无妄利用了凰王,他该恨不得灭了臣家才对。”娇三不解。
“御龙帝君没这么大度,但……跟在寻幽身边的,是圣母心肠的凰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