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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司坟冢(5)(1 / 3)

“啊……啊啊啊!!”

长工惊恐万分目眦欲裂,抱着脑袋惨叫连连,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为毛骨悚然残忍恐怖之景。

少年艰难的抬头,看到青蓝色的天,仿若粟原一般飘袅着五色霞光的云,温柔到拂过脸颊时都带着湿漉漉的暖意。

有一着了白羽霓裳的人,蹲在他身边托着下巴,琉璃色通透的眸眼角下弯,垂出最柔和的角度:“别怕,孤在这里。”

少年有着一双比水还要清澈的眼眸,倒映着岚幽唇角笑意,缓缓化作天空的颜色,泪水顺着沾满灰尘的脸划出两道雪白的纹路,他伸出手费力拽住霓裳一角,吞咽着喉头涌上的腥甜:“奴……奴名泫渃,求求您,吾王,求求您,救救赫邪,救救赫邪啊!”

他本不该遭遇这些的。

他不过是凰巢粟原最低微最平凡的一个孤儿罢了,他的父母死在了前代王奉媱的□□下,尽管时常被人嚼舌根说他们妄图贿赂讨好当时的息山神官,触了官人们的霉头,乱棍打死也是理所应当。

他不在乎,他才不在乎那两个因为他是五尾带不来荣华富贵便厌弃他的所谓父母,他从小就在粟原流浪,见过卑微如泥的穷苦,也见过一掷千金的豪爽,直到有一天,粟原像是刮过一场飓风,将所有腐烂溃败到骨子里的肮脏,清扫的一干二净,听过路的官人说,息山上的王改朝换代了。

他不明白改朝换代意味着什么,是生存环境安全了还是没有人再蹲在街角唉声叹气了,对他的流浪生活并没有多少影响,唯一最大的变化应该是……他流浪的领地上来了一个陌生人。

那人漆黑如夜的发因长久不曾打理,垂在背后打了无数的结,深沉无光的瞳孔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它连转动都是折磨,身上的衣服倒是不俗可惜脏的得有十天半月没清理过。他总是一言不发,右手握着腰间包了玄衣的环首刀,徘徊在扶桑冠下。

尽管扶桑冠通下界的危险人尽皆知,但这棵巨树附近是粟原灵气最富盈之地,有百姓在此地休憩静养不足为奇,他也就未曾多注意这个奇怪的陌生少年。

直到有一天让他撞见这少年飞跃上扶桑冠,闭上眼睛就一副要跳下去的丧批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脑子抽什么疯哪根筋撘错了,想也没想几步跑过去一爪子把人扒拉回来,深不见底的云野就落在眼皮子底下,清晰记得那一瞬后脊梁骨冒完了这一辈子的冷汗。被救下来的少年紧抿着嘴,怨怨的瞪他活想把他吃掉的模样。

就这样,他把这漆黑的小哑巴捡回自己的一角容身之地,带他去河边把全身上下清理干净,替他梳开长发上的结,尽管梳到最后他实在没了耐心自作主张替哑巴剪了,勤勤恳恳帮小哑巴把衣服洗干净,再跑去街上乞讨来两人每日的吃食,每每他辛劳时,那哑巴就呆愣愣的杵在一旁,活像个没有心的木偶。

街道上流浪的孩子不知为何变多了,他每天讨要来的食物也少得可怜,那些新来的孩子大多身强体壮,讨不到食物就抢,抢路人的抢商户的,抢不过别人就抢他的。

他被四五个孩子围殴在角落时,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小哑巴会来救他,小哑巴跳下墙头踹翻了两个为首的,冷静自若压低身段做了攻势,腰间环首刀还没抽出来那群孩子已经被吓得作鸟兽散。

小哑巴不是小哑巴,他会说话,有名字,也是曾经有过父母的,他的父母甚至是息山高高在上的神官。

但改朝换代后,他的父母死了,街上新出现的孩子,他们的父母也死了,死在了朝权更迭,死在了被迫拥护旧王的路上。

他没有多问赫邪任何事,依旧每日出门乞讨,每日去河边抓新鲜的鱼虾,每日替两人洗衣做饭,只不过自此之后,身边的小哑巴变成了小尾巴。

赫邪很厉害,至少他第一眼见到赫邪腰间那把刀时就觉得这个人很酷。赫邪一个能打十个,带他在这片街区成了土霸王,其他孩子都被打怕了,要么远走别处要么称臣上贡,日子过的着实舒坦不少。

如此这般时间一久,两人打架出了名,招来了夜家纨绔四子,当他被那四位少爷逼着站上扶桑冠时,心底竟然庆幸提早将赫邪支出去。

赫邪那么厉害,长得又好看,和他不是一路人,赫邪该是登上息山做个贵人的,他一介平民浪儿,不能扯了赫邪的后腿。

当他听着树下四子嘲讽谩骂的污言秽语,想闭眼咬牙一跳了之,赫邪的呼声无比清晰的传来,再睁开眼时,那玄衣翩翩的少年紧随他一跃而下,不顾狂暴的风将那身名贵老旧的衣服撕扯的七零八碎。

他那时候一直在想,为何息山上的王这般有眼无珠,纵容恶人行不义事,却放任赫邪流落泥泞,明珠蒙尘。

这不公平。

“吾王,求求您!救救赫邪!救救赫邪啊!”

岚幽被他突然拽住衣角,身子僵住,一双透彻的琉璃眸逐渐与天空同色,等看完发生在这孩子身上的一切,握在掌心的小脏手已经失了力气。她亲自将昏死过去的泫渃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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