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之祸(2 / 2)

魔族大举入侵破坏御谈一事,代家主应该是知道的吧。”

颜闻眼角一跳,心道是不妙。

“洛霁师承洱山仙人,你们颜家逃不开猜忌,毕竟本君也师承前家主,给你们一个机会自证清白,如何?”

年轻的代家主衣袖下拳头紧绷,一双清亮的眸子危险眯起:“自证清白……仙君的意思是?”

南棘欣赏着这副隐忍表情,不由得心中大悦,冷哼道:“呵,你们颜氏一族的叛徒,自然要本族来处理才对。”

族人哗然色变。

颜闻咬牙切齿:“仙君这是想要颜氏一族自相残杀手刃亲族?”

仙君轻笑:“若是你们能劝那位叛徒归顺效力,本君可以网开一面。”

他看了看南棘身后跟随的寥寥仙众,想到谷外大军包围,以及身后已然愤怒到眼红的族人,顿时豁然,朗朗大笑开口嘲讽回去:“可惜这仙界一脉的叛徒,却无人能缚,自在逍遥得很啊!”

南棘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但听眼前人腰间宝剑出鞘:“颜家人自古祖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承卜鹿前辈恩惠才得以留存至今,你要我等枉顾人伦恩将仇报,可惜,我颜家子孙有血有肉,做不到仙君冷血无情!”

“啪……”

混了劲儿的石子打在练剑之人后腰上,他吃痛闷哼一声,横眉竖目扭过头来看谁人与他开这种无聊玩笑,只见一穿着破败灰袍的少年托着下巴笑眯眯的蹲坐在墙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恭恭敬敬的收剑行了一礼:“师尊。”

少年手里捻着小石子,眉眼弯弯:“想什么呢,练着剑诀胡思乱想可是要伤及根骨的,这一点本尊那徒孙孙做的可是比你强多了。”

不等他回话,少年利落的跳下墙头,拍了拍本就不怎么干净的袍子暗自嘟囔:“明明本尊原本的相貌这般好看,为何那小丫头偏喜欢老头的模样。”

“师尊,不知为何,弟子自晨起便心头郁闷,总觉得事态不妙,却不知何处疏漏。”颜御低着头闷声道:“而且去找师弟卜卦,什么也算不出。”

“呵呵呵,”卜鹿咯咯笑着,随手捻出一根戒尺,却因为身高差不得不踮着脚才能敲在他头上,模样滑稽得很:“南境神主想占卜天道尚且要付出精血的代价,我等不过是精于修炼之人,怎可窥伺。”

“但……弟子心下不安。”

“不安便去帮鹿月收拾药田,做不到静于心就莫要练剑。”

“师尊……”

颜御眼神中少有伤感脆弱,而在相处数百年的师傅面前,他仿佛依旧是当初不羁的孩子:“小洛儿也去了。”

他为师尊重现了洱山之貌,开创了独门宗派,让更多有资质却没机缘的人得以步上仙途,而这处清净之地,已经被毁了。

“如果……”

卜鹿一戒尺又敲了下来,疼的他龇牙咧嘴,低头看去,少年模样的师尊板着脸盯着他的眼睛。

“如果当初觞儿没有选择那条路,仙界早就不复存在了。”

颜御怔住。

“你知道为何,当年本尊与觞儿都不喜新神吗?”

“请师尊详言。”

颜觞自承袭君位以来,与当时的神界各执一方从不往来,新神有意与之交好也逐一遭拒。

“与古神有过交际的也只有本尊罢了,觞儿从未接触过古神,又为何会信奉古神而抗拒新神呢,御儿……”卜鹿苦笑:“你说你见识了人间疾苦纷争,可终究还是没有觞儿看得透彻,”

颜御紧抿着嘴,不愿承认又不敢反驳。

“这是人本身固有的缺陷,没有人能做到慷慨无私,也没有人能完美奉行‘付出甘之如饴,所得归与欢喜’,人……总是会被利益驱逐着,追寻欲望而存在的。”

“可是师尊!”

“本尊也不例外。”卜鹿手中戒尺蓦的化作光,成了一把素色折扇:“就算是本尊,也做不到付出甘之如饴,这就是本尊为何不愿也不妄图与神并列的原因。”

传言卜鹿曾得古神点拨,有着成神的资质,他承袭了神的精血而活,明明可以成神,却迟迟不愿成神。

“若您这么说,那就没有人能做到……”

“不,”少年眼中有光,怀着温柔与感念,恍惚的看着院落一角:“神能做到,真正的神……能做到。”

他亲眼见着鹿野之神将毕生奉献给那片大地上生活的百姓,亲眼见他在诛魔之征中为护佑而殒落。

而现世所谓的神,那群混沌期以来自称新神的神,不过是混了古神的血脉自诩开创了新时代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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