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格外灿烂,照得人睁不开双眼。
静谧的宫殿今日却热闹了起来,殿外栏杆处来观看殿选的官人们正络绎不绝地排着队。
沈从文携着沈大娘子也在队伍之中,跟来的家丁手中正提着沉甸甸贺礼。
“沈太傅,提前给您道声贺了,您的姑娘据说是几位秀女中的佼佼者,想必定会选中。”一位官人一边作揖一边巴结道。
“哎,慎言慎言,一切全仰仗官家,怎么都好。”沈从文装模作样地摆摆手,其实心里美得很,面上甚是有光。
一旁的沈大娘子悄悄翻了个大白眼,把脸转到别处去。
寒暄过后,官人们陆续走进正殿落座,宫娥们将膳食早早已准备好,正殿中央的舞姬们欢快地跳着舞,显得格外喜庆。
不一会儿,官家与皇后一同出现在席上,两人坐在座上后,相视一笑,宣布殿选开始。
秀女出场顺序是按照抽签的方式决定的,而沈时绾与李栖音是一起的,所以只需要一个人抽。
他们抽中了压轴的末数,沈时绾满意地对李栖音说:“甚好。”
她们一起练习了这些时日,李栖音从一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惊羡再到如今的淡然,沈时绾是绝对有资本对自己舞艺充满自信的,因为她跳的真的非常好。
李栖音并不善舞,她说不出那种好,总之能让她一个小女娘都沉迷其中。
“殿选第一位秀女,云尚书之女云初禾。”慕大监挥了挥手上的拂尘,喊道。
云初禾选择的技艺是民间艺术的剪纸,她虽然字写得不怎么样,但剪纸技艺却十分了得,不一会儿功夫,就剪出了一条活灵活现的天龙来。
捧着天龙向朱贺说了几句讨喜的话,惹得朱贺连连夸赞云尚书教女有方。
“殿选第七位,南奉国琼安郡主,颜玄己。”慕大监继续挥了挥手上的拂尘,喊道。
席上的官人都压着嗓子在议论:“南奉国尚武,想来他们的郡主也是粗鲁之人。”
而琼安郡主献上的正是剑舞,她手握长剑,身姿轻盈,青剑在她手上慢慢转动,随着手腕的力量越来越开,剑随之加快,发丝也舞动起来,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琼安郡主的剑舞得极好,只是胤朝尚文,大多官人并不喜。只几位将军点着头欣赏。
后面的秀女有的展示曲艺的有的展示绣艺的、书法、绘画等等。
“殿选第十是两位秀女,分别是沈太傅之女沈时绾与李将军之女李栖音。”慕大监继续喊道。
话毕各位官人都齐刷刷将目光投到秀女出场的偏门上,期待着两位秀女的出场。
朱祁先前看过礼部上呈的劄子,沈时绾旁边写的是自创的惊鸿舞,朱祁从未见过沈时绾的舞,甚是好奇。
朱祁想着想着,沈时绾就从偏门走了出来,她今日和以往大不相同。
身穿浅金云绣衫,月牙凤尾罗裙,手腕处的金色披帛像星星揉碎了嵌在上面,她似是披星戴月一般走来,裙摆随着走动漾出一圈又一圈动人的涟漪,每走一步都似乎能生出花,摇曳多姿。
她唇角噙着甜甜的笑,而平日她是极少笑的,两只明眸笑得弯弯的,透着秋水般的明澈,柳眉也是弯弯的,双颊粉嫩若花,好似下凡的仙子一样,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众人都看呆了,只是看呆的人中也有朱贺,他呼吸都漏了半拍,在那张脸上若隐若现地看到了故人的影子,她曾经也是这般明媚地对着他笑。
皇后侧目瞄了一眼朱贺,慢慢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沈时绾与李栖音行至殿中央,行了个礼,李栖音抱着琴走向旁边的矮案几上将琴轻轻放下,盘腿而坐,手放置于琴上空顿住,与沈时绾对视后微微点了下头。
随着悠扬的琴声响起,沈时绾的脸埋在长长的披帛之下,露出一双眼眸含情脉脉,踩着碎步往后后退几步,而后将披帛甩开,衣袖舞动,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琴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得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秋水的明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
“此舞只应天上有啊,沈太傅,您教女有方啊。”
“妙极妙极啊,此生第一回见如此高超舞艺,想是毕生难忘呀。”
“太傅请的教习夫子可否为我引荐一二?”
“......”
沈从文周围的官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着他,沈从文与沈大娘子面面相觑,都一脸蒙,他们也不知道这沈时绾何时学的舞艺呀... 沈从文尴尬地笑着:“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说着说着琴声停了下来,台上沈时绾与李栖音已行礼完毕后退回偏殿。
众人方觉如梦初醒,朱祁醒过身来看了一眼朱贺,默默收回视线,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