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大殿中,传来一股灵力波动,细微的,一闪而逝,那是里面的人故意让自己发现的。
陆韵站直身体,在她的注目中,大殿的门打开,里面那些长老早已不见,独有一人,拾步而出。
如火般的红衣随着对方的走动荡开衣摆,像是最艳丽的,绽放出独属于他的那一抹妖气。
在陆韵的记忆中,她的大师兄,永远都是精神抖擞的,像是有用不尽的力气陪着她去挥霍。
可此刻,她看着那自昏暗中漫步而来的人,陆韵却敏锐的捕捉到那人身上的一抹疲倦,一闪而逝,又被掩饰的很好。
两人凝望着彼此,陆韵看清纪红溪脸上如常的笑容,而纪红溪看到陆韵眼底凝固的寒意。
纪红溪身影一顿,然后自然而来。
“放心,我没事。”
纪红溪勾起唇角,脸上面色不变,他走出一步,身形稳定像是不倒的山岳。
陆韵摇摇头,她走过去,扶住对方。
“不行就别逞强。”
“唔,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小师妹,要不我和你证明一下。”
纪红溪说浑话,眉眼间满是不在乎。
若是往常,陆韵早将人给甩开,可这会,她只是动作轻柔的搀扶对方。
手指按压在对方手腕上,对方体内的灵力全部被抽空。
魔骨如玉,温润异常,可那本该漆黑的墨色,在陆韵的感知中,变成一种斑驳的灰黑色,死气沉沉的。
“是封印。”
她抿唇,克制着没有生出怒火。
“嗯。”
“这是师父和他们商量的结果。”
“已经很好了。”
他得到的惩罚,不过是在身体中放入几个封印,好让他无法随意使用魔骨的力量,比起被当做魔物清理门户,藏剑宗足够偏袒他。
对于藏剑宗这种宗门而言,名声和实力是地位的彰显,也是行为上的束缚。
他没有被藏剑宗除名,而作为弟子,他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宗门荣誉,这点小手段,他该受着。
就是这过程惨烈了点。
“疼吗?”
陆韵皱眉,沉沉的眸中情绪难明。
“不疼的。”
纪红溪伸手抚平陆韵眉眼间的褶皱,勾魂的桃眼中流淌着温情,说是的话却格外恶劣。
“就是没办法再陪小师妹你出去浪了。”
他想笑,可身体实在沉重,最习惯的邪肆笑容终究没能扬起完美的弧度。
陆韵读懂对方真正想说的话。
“无妨,二师兄的事情,我会去处理的。”
她弯腰,瘦弱的肩膀将人背起来,在对方想要挣扎的时候,一把剑架在纪红溪的脖子上。
“不想脖子开,就别动。”
一个不行的人,逞强做什么!
面对自己小师妹武力胁迫,纪红溪最终做出妥协,安分的待在陆韵的背上。
感受着身下陆韵清瘦却有力的肩背,纪红溪无言良久,才轻声说了一句。
“我的小师妹长大了啊。”
很轻的声音,近乎呢喃,飘入风中。
她长大了。
大到不再是那个拉着他的袖子想要听各种神仙故事的孩子。
大到她足以站在他的身边,给他遮蔽风雨。
被他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在他的期盼中,如愿长大了。
“大师兄,我早就长大了。”
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中,她怎么可能一直做哪个躲在师兄背后的幼童呢。
所以……该依靠的时候,就依靠一下我吧。
未尽的话语止于唇齿,可她知晓对方能懂。
低沉的笑声带动纪红溪的胸腔都在震荡,感受着属于自己师妹的灵力抚平脏腑中的伤痛,纪红溪安心的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陷入昏迷中。
陆韵是背着纪红溪走回问天峰的。
严格来说,纪红溪没有受伤,他只是强行散去体内灵力,毫无反抗的让人在他的魔骨上刻下封印。
等重新吸纳灵气后,对方就会恢复。
不过在这之前,纪红溪将会睡的很沉。
问天峰上吹着常年不变的风,过于凌厉,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所行之路的艰难。
待她登临山巅,便见到守候在那里的云水清。
“四师兄。”
她打着招呼:“我先送大师兄回去。”
云水清跟在陆韵的身后,万般话语在见到人时,终究散去。
他看向纪红溪的眼神格外复杂,漫天冰霜在那双眼里舞动,像是要化作森寒利刃择人性命。
可最终,那股情绪沉寂下去。
他道:“好,我来帮你。”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