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少女,比她还小上几岁,一身凌寒剑意深藏在纤瘦的身躯中。
不管她说些什么,她的神色始终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是早就……知晓般。
风希张张嘴,在陆韵那过于平静却又压力十足的视线下起身。
膝盖发疼,她并未在乎,而是抬手摸着自己发髻上的那朵,她听到了陆韵的话。
“想要示弱,也不用折磨自己的身体。”
陆韵往前走一步,像是不经意地开口,落后的风希躯体僵硬,惊惧之色溢于言表。
良久,她紧闭唇瓣,跟了上去,面容恢复冷硬,唯独藏在袖子里的手指颤抖,显示着她的紧张。
今日的风希的脸色太难看,像是重病之人般,昨日见,对方脸色正常。
而陆韵很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并未生病,可她的身上有一股药香,很淡,让人不适。
她或许该谢谢自家三师兄,十年间严苛的逼迫自己去认识一些药材。
用白药的话来说,她可以不会救人不会炼丹,但是她不能连人家想要用丹药害她都不知晓。
风希的药,是用来损伤身体的,残留的药香表明她刚用不久。
对方想要将自己放在一个柔弱的位置来赢得她的同情,获得她的帮助,陆韵能理解。
“你为何不找我师兄?”
以她师兄的性格,有美女上门求救,必定二话不说就答应。
“他……被蛊惑了。”
风希轻声应着,小心打量陆韵的表情,发现对方并未恼怒后才放松些许。
苦肉计被发现,可结果还是成功的。
她有些恼怒,眼前人好像拥有一双可以洞察人心动眼睛,每每对视,她都觉得自己的小心思根本藏不住。
宗门弟子,都像她这般可怕吗。
“蛊惑?”
陆韵失笑:“从来只有我师兄蛊惑她人的时候,区区媚术而已。”
许是陆韵的语气过于寻常,风希胆子又大了一点,落后陆韵半步后投过去好奇的眼神。
陆韵没回答,抬抬头示意她看向不远处。
那边,池水之上,莲叶接壤,水面生波。
而岸边的八角朱红亭子里,有一男一女靠的很近,身着张扬红衣的男子正抬手触碰女子的脸颊,姿态格外亲昵。
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两人的长相,可风希认得出,那女子是自己妹妹,男子是纪红溪。
风希错愕一阵,随即便是担心。
陆韵没停下脚步,带着人走过去,真实情况倒没有风希想的复杂。
风娆红着眼,刚哭过,此刻像个柔弱的小兔子般,依靠着纪红溪,而纪红溪手里拿着帕子,给她擦泪。
没有过分逾越的举动,风希的担忧得以缓解。
“姐,纪公子答应会救母亲的,我,我已经将事情都告诉纪公子了,纪公子真的是一个大好人,他没有被欺骗。”
一股脑的话说出来,风希无奈极了。
她这边还在试探陆韵,自己妹妹就将老底都掏空了。
对于风希的忌惮,纪红溪并不在意,他只是对陆韵甩过来一个得意的表情,勾魂夺魄的眼神让人心神恍惚。
她坐在纪红溪的身边,听着完整的故事。
小半年前,风夫人一次外出回来后,身体情况就每况愈下,嗜睡,寡语,且很多时候,像是失忆般,认不出他们。
最初他们以为风夫人是得病,安心陪伴,并未多想。
也在这相处中,风夫人好似一点点想起曾经的时光,对他们愈发熟悉起来。
某一阵,对方精神好的不像话,也不嗜睡。
便也是在那一阵子,作为兄长的风绍发现自己母亲有点不对劲。
对方总是在半夜时分离开风家,偶尔的,风夫人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风绍将这件事情告诉两个妹妹,三人决定问个明白,那日三人本该一起去的,一些事情耽误,导致风绍一人面对风夫人。
而等风希和风娆再见到风绍时,便发现风绍忘了之前的事情。
也是从那日起,风绍对风夫人简直唯命是从,那种情感,甚至超脱母子之情,可又不是单纯爱欲。
更像是被什么妖孽蛊惑了心神。
风绍忘了和妹妹的约定,可风希却因此而断定,自己的母亲有问题。
不,用风希的话来说,那不是她们的母亲。
那是一个怪物,一个抢占他们母亲身体的妖孽,而这个妖孽还试图将整个风家掌控在手里。
等她想明白时,才发现风家两个最重要的男人,已经是风夫人的囊中之物。
不仅如此,风府中,只要是男性,见过风夫人的,没有一个不为之痴迷。
风希没办法,只能驱散后宅中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