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令她不由得生出几分恍惚之感。
“近年来边关动乱,颜大人受陛下征召驻守边关,倘若朝中可堪领兵的将军有你母王一半将才谋略,颜大人也不必如此劳心受累了。”
裴出岫低垂眼眸,“若是未央能有出息一些,便能为陛下与师傅分忧。”
岐王握住她的手腕,将那佛珠手钏重新戴到她腕间,“你父君去得早,只留下你一个独女,本王与太皇君的心念是一样的,只盼你早些成了家室,平稳安乐地度过一生。”
说起家室,岐王想起她书信中提到的那名男儿,眸光微凝,“你与先尚书林暮为家的公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裴出岫抿了抿唇,将宋诗闻说与她听的过往渊源简单地向岐王描述了一番,“林公子如今在京中举目无亲,又招惹了中宫的二皇女殿下,今日若非姨母您及时赶来,林公子已然要被强行带走了。”
岐王瞧见了她左臂的刀伤,眉头蹙起,声音却含着关怀之意,“你与她们动手了?”
裴出岫不得已点头,“师傅钦佩林大人为人,未央实是不忍忠臣血脉就这样被糟践了……”
“当年之事。”岐王微扬声音打断她,目光中露出复杂的情绪,“本王亦是见证。”
裴出岫抬头,就听岐王接着道,“科举舞弊自古便是大罪……三年前御史孟令申上奏揭案,陛下当即命本王与兵部尚书成戎、大理寺卿梁檀主审此案,下自犯案的贡生、上自科场的同考官皆有供词指认。”
岐王深叹一声,眸色深深,“林暮为大人为官多年刚正清廉,本王也不愿污蔑一个忠良之臣,可此案罪证确实严丝合缝,竟是查不出半点疏漏来。”
“没有蹊跷,本身便有蹊跷。”裴出岫轻声喃喃,见岐王目光望过来,连忙止住话头,“未央失言。”
岐王言语幽幽,“这些话当着姨母无妨,可到了陛下面前却是大忌讳。”
裴出岫忙点头,“未央晓得轻重。”
“姨母只问你一句,你对这位林公子……”
“未央怜惜他身世,因而想请姨母做主,替未央与林公子主持婚事。”她说得笃定,其实心中也无把握。今日虽是碍着岐王在场不便发难,日后二皇女免不了还要纠缠于他。林知秋归处一日未定,六皇子那边同样也难以安抚。
“央儿许久不曾唤本王姨母,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中宫作对。”岐王凝视她许久,语气重又缓下来,“罢了,你这性子与你父君是一模一样,认准了一件事便再难改主意。只是婚姻乃是人生大事,你如今为了逞一时义气,日后免不了要后悔。”
裴出岫心中自有思量,郢城往事使她青春年少便受尽磋磨,对家宅姻缘生出逃离之心。她这一生本也是不欲同人成亲的,如今的婚事也只是为了解当下困厄的手段罢了。
歧王是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真心为她着想之人,她感念在心,却又惶于不知该如何报答,踌躇再三,只是低低出声谢道。
“未央谢过姨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