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药(1 / 2)

沐春堂辰时而启,辰时未到,医馆外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其中更不乏远道而来求诊之人。

药童阿福取了木牌依照次序发给候诊的病人,每块木牌上都写了数字,一共十五块牌子,一天发两轮,若是没拿到牌子,只能去别处求诊抑或是明日再来。

因着有圣上御赐的匾额,放眼京城就是权贵亲至,也得按沐春堂的规矩就诊。

后半夜梦魇过后,心中余悸难平,裴出岫索性摸黑来到医馆前堂抓药熬粥。

看了一夜的炉火,心绪稍平,眼下却青黑愈甚。

这些年不知试了多少法子、换了多少方子,却始终不能摆脱梦魇之苦。

她迈着比前来求诊的病人还要虚浮的步子,精神恹恹地坐在前堂,面上对着病人却是和风细雨般细致温柔。

好不容易强撑精神熬到午时,裴出岫揉了揉酸疼的肩背,起身对阿福道,“外头为何这般吵嚷?”

阿福如实道,“有几位病人来晚了,没拿到号牌,坐在外头不肯离去。”

裴出岫点了点头,“你随我去看看。”

医馆外,三两孩童围着一名女子,那女人咳个不停,裴出岫面色一凛,自袖中取出布帛蒙住口鼻,着阿福站在远处不要靠近。

她不顾地上多尘土,蹲下身子,执起女人的手腕,切了切脉。

果真不是寻常咳疾,痹症入肺,恐时日无多了。

裴出岫起身,对阿福低语几句,后者入内取了几贴药来,她交给孩童中最年长的女孩,“这是你娘亲吧,将药带回去,每日清晨煎了给她服下,可消解肺热之痛。”

“大夫,我娘亲……她还能好吗?”女孩目露忧惧地问道。

裴出岫微微一顿,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安抚道,“好好照料弟弟妹妹,你娘亲心中放不下你们,会好起来的。”

如是这般照看了医馆门前余下几位病人,回到后院已是过了晌午。

裴出岫用清水仔细净了手,净了面,方要用午膳时,想起些什么,又快步去到后院药屋。

阿福说刘叔替男人换过药后,他便又睡下了。

裴出岫走进屋子,屋内炭火未熄尽,一室融融暖意。小榻旁盛放药粥的碗已经见底,她轻轻替他诊了诊脉,见脉象已趋平稳,放下心来,遂悄无声息地端着食盘推门离去。

~

林知秋待她阖上屋门后,静静睁开了一双无神的眼眸。

自流落画舫以后,他便总是没有安全感。到了夜里从不敢睡熟,稍有响动就会醒来。

而今虽身在沐春堂,可到底孤身一人,双眸又不能视物,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却叫他没由来的心慌。

他在小榻上艰难地翻动着身子,身上伤处虽换过了药,可稍一动弹还是浑身疼得厉害。倘换作是三年前,他必定料想不到这世上的遭罪事竟都能应在自己身上。

想到昨夜二皇女那狠厉的眼神,周围人戏谑的笑声,还有鞭子落在身上皮开肉绽那钻心的疼痛,他不自觉地环紧身子,蜷缩在小榻上怔忪起来。

当年宫里的人带着圣旨来抄家时他没有落泪,爹娘死在狱中的消息传来时他没有落泪,肩上被人烙下奴印时他没有落泪,在画舫里抚琴吟唱时他也没有落泪……

这三年来他以为自己不会再落泪了。可是命运为何还是不肯放过他。

如今得罪二皇女殿下在先,又牵连到宋府小姐为他赎身。画舫是断然不能再回去了,舫主这三年来并未苛待他,不能因他再叫舫主为难。

而宋府……

想到这儿,男人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他何尝不明白,自那人成婚之后,他们就不该再有旁的牵扯了。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同情和怜悯。

当年之事宋家念着多年情谊,不惜冒着触怒圣上的风险从中多次斡旋。即便最后两家还是取消了婚约,可于情于理宋家都不曾亏欠过他,他同样不能再为宋家添麻烦了。

林知秋将面颊深埋在透着浓重药香的被褥里,遮掩住脸上满是湿意的狼狈。

自由。

身不由己之人,又怎敢企盼自由。

~

酉时刚过,天色|欲黑。

阿福送走医馆里最后一位病人,便拿起笤帚开始清扫堂厅。裴出岫走到药柜前抓了几味药材,仔细包好递给阿福,连同药包一道的还有几两碎银。

阿福见了,脸色一变,抓紧笤帚连连后退,“裴姐姐,这我不能收,阿爹知道了定要骂我的。”

裴出岫神色淡淡,语气却很笃定,“你既唤我一声姐姐,给你的拿着便是。秋末时候你爹的哮症定会反复得厉害,买点好的给他补补身子。”

阿福闻言还是摇头,咬着嘴唇道,“裴姐姐已经帮了我们一家许多,若不是您恐怕我和阿爹早就冻死在街头了。”

裴出岫见她执拗,索性将东西一股脑塞进她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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