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1 / 3)

“救我,我要见医官,昨夜不小心,我染了瘟病……”

棠溪颜气息惙然,跪在雪地中乞求。

身着赤色戎装的中士拿了红缨枪,不耐烦地驱赶,“走开,四下顽疾痼瘴,城主能救的自然是救了,救不了的,自有老天爷救,莫近帐前造势!”

“我、我是城主派来施粥的……夫人。”

“哪来的肖小?军中不得女子入内,城主早言明军律,而况大人尚未婚配,何来夫人?休在帐前妄言,乱我军心士气!”

“没有、我没有……”

棠溪颜一身盔甲戎衣,才从雪地中爬起,身后长枪一推,她又软软地跌落了下去,小脸埋进冰雪里,冷得刺骨。

回去……要回去!

一缕意识如流光曳影飘浮起来。

那里有阳光,洒落在甘棠树下,花雨纷纷,犹似漫天琳琅旖旎,回眸深处,在那河水中央,有位少年垂命地挣扎:“救我,我不会水,救我……”

夏语心被抬进救护车,心脏骤停,死在了去往将军山的路上,重新有意识的时候,中士朝她身上嫌恶地啐了口沫,还提起手中那杆红缨枪朝她背心刺去,“是哪国来的细作?”

身后离半步距离的下士及时拉住,“算了,将死之人,莫动了肝火。”然后朝远处的营帐招了招手,叫收尸队的人过来。

夏语心紧紧抓住手里的东西,想爬起来,但实在是冷,冷得筋骨瑟缩,没有力气动弹。

收尸队的士兵过来,架着她四肢直直扔进死人堆。

其中有人道:“身子还热乎。”

另一人道:“可惜了,再这样死下去,只怕……”

骤然一阵劲风起,说话的士兵盔头受到重重一击,当即震得耳目眩晕,黄胆水呕了出来。

天地闭月遮星,疾风呼呼。

地面的积雪一层层被揭起,轻如云烟袅袅,却锋利如冰锥飞卷,没个方向地四处散乱飞扑,刺得人不敢睁眼。

士兵们乱作一团,逃命似的往垣墙内的营帐里躲,而那些被管制在营帐外染了瘟病的百姓,捧头鼠窜往垣墙外的草堆子下躲。

这场瘟疫至两年前一夜间爆发便扼制不竭,尤其春醒、秋枯、冬寒三时节,因瘟病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尸体三日不焚堆积成山,雪落成冢,到夜黑时分,收尸队的士兵统一运到山外集体焚烧坑埋。

若是烧不尽的,埋进黄土,届时财狼野豹寻着味道也会刨地饕餮。

这等毛骨悚然之事,军中自然不得流传,但少数将士对此是有所耳闻。

夏语心趴在死人堆里,完全不知身在何处,才有一点点意识,这一扔,身子骨散架,直接摔晕了过去。

男子一袭锦衣白袍来,在狂风暴雪中飞身掠过,从尸堆上抱走她,踏过巍巍雪颠,无声无痕,长身玉立落在望山脚下,身上的雪狐裘完好地护着她,半点不惊风雪。

那张瘦小如二指掌的脸,半掩在他怀里,映得纯洁无暇,落目一眼,犹如白色之岭倨傲风霜盛开的雪莲花,芬芳沁人,亦如男子般玉质金相,却是苍白如土,面无人色。

男子眼底尽带柔光,但是见着这样的面色,瞬间散出阴鸷之光。

冷得可怖。

是谁敢见死不救?

他伸手探向棠溪颜鼻息,没有呼吸,又探向她颈脉,还是没有气息,男子盘膝坐下,提掌时掌中内力自是行云流转运出,输进棠溪颜体内。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不见棠溪颜有醒来的迹象,落在她眉毛上的雪,渐渐凝成霜。

男子强行催动内力注入她体内,闷哼一声,猝然一口鲜血喷出。

玉树末梢一道身影踏雪而来,蓝色云缎锦衣着身,落地行跪在男子面前,“公子,棠溪姑娘……已死不能复生,公子保重!”

傅九方紧紧抱拳,同男子一样难过,埋下头不忍说出实话,但也不忍由着自家公子枉费性命。

人死不能复生!

男子听着悲怆失笑,紧着又一口鲜血喷出,压着心口的拳掌重重施力,捂不出心脉律动。

心如死水,没了涟漪。

傅方九伸手去扶,被他推开。

他攥指成拳,拇指狠狠一刮,抹去嘴角上的血,双目变得猩红,冷冷的,自伤自餐那般道:“方九,谁让她死的?谁允许她死的?我日日夜夜看护,离开一日,她便要这样离去?为什么?去查,去给我查,今日谁当值,我要他们通通入地狱!”

双掌推出,身外积雪譬如破竹,排山倒海阵阵爆裂开来。

夏语心昏迷中被震得心口发疼,微薄的一点意识,迷迷糊糊间苏醒不过来,以为是除颤仪在复苏她。

“公子!”傅方九周身落雪,重重跪下,“圣人有言:‘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于一’,公子罚了该罚之人便是,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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