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认为她是心虚了:“你在楼下和周问津那小子说什么呢?他回去后你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还说不喜欢他,骗鬼啊。”
时语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任苒,眼中是明晃晃的威胁。
任苒感觉脊背有些发凉,讪讪道:“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他?你刚刚那个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时语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除了你,还有谁看到了?”
任苒立刻回答:“除了我,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秦雅呢?”时语继续问。
任苒说:“她在卫生间里洗澡。”
时语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任苒没有看懂,疑惑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时语凑近了她,轻声说:“你猜的没错,但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任苒的眼睛立刻瞪大,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你放心,一定做到。”
时语颔首,将身子转了回去。
尽管不情不愿,但期中考还是来了。每考完一科,都会引来一阵鬼哭狼嚎。
时语倒是没有那么情绪化,但还是肉眼可见地消极了下去。
最后一个科目考完后,全班学生瘫软在了座位上,精疲力竭。
陆老师走了进来,笑着对同学们说:“考试辛苦了,我们现在全班下楼放松一下吧。”
期中考在四月末,彼时已初见夏。
春色还未褪去,但气温已经有了夏的端倪。
一中其实处在城郊,甚至旁边就有山,所以温度还算稳定。
夏景其实算得上是索然无味,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墨绿。偶有不同的绿,层层叠叠,也被遮掩了下去。
略微有点趣味的,便是雪白的栀子和盛放的蔷薇。一中里,除了香樟,就数栀子和蔷薇种的多了。
蔷薇比栀子早开一些,颜色也多,在学校的墙边种着,别有一番风味。花瓣如绸缎一般,透着淡淡的甜香。
栀子则开得热烈奔放,香气也更加浓郁。它的叶子绿的发亮,花瓣纯白无瑕。古人则赞它“色疑琼树倚,香似玉京来”。
一窝蜂蹿下教学楼的学生自然懒得想什么古人不古人的,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放松。
普通人偶尔的小憩,却是他们在这所牢笼里最渴望的。
时语看着洒落满墙的蔷薇,耳边传来了任苒的声音:“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蔷薇?”
时语没有回头,而是轻声说道:“我也没说我喜欢蔷薇啊。”
任苒走到了她身边:“那你一直盯着它干什么?”
时语淡声道:“他们都是蔷薇科的。”
任苒忽的想到了什么,笑了出来:“在你眼里,蔷薇是玫瑰的替身?”
时语乜了她一眼:“你想象力好丰富啊。”
任苒反驳:“你自己说的。”
时语摊了摊手:“没办法,学校里没有玫瑰,只能赏蔷薇代替了。”
她沉吟片刻,又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要给我送菊花,太单调了,我喜欢玫瑰。”
她补充道:“红玫瑰。”
任苒笑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婚礼。”
时语瞪了她一眼:“谁说玫瑰一定代表爱情?”
任苒点了点头,又说:“我们现在还这么年轻,总是想生老病死干什么?”
可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突然离开你。
如果那一天到来了,请不要哭。
因为,对我来说,死亡可能是解脱。
时语这么想着,但面色依然平静如常。
接下来等成绩的日子才叫煎熬,不知道老师们是怎么想的,居然决定在五一放假前一天将成绩放出并排名。
学生们乍一听到这“好消息”纷纷叫嚷了起来,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时语倒并不怎么在乎,反正自己的家已经破烂成这样了,这点事又算些什么。
这次的成绩和排名肯定不会好到哪儿去,她自己做的题,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她不在乎,但时军可在乎了,毕竟女儿生下来唯一的价值就是用来炫耀,当时语让他失去了炫耀的资本后,那剧烈的落差感,他那可怜的心脏不会当场爆破吧。
破了就破了,死了最好。时语这样邪恶地想着,整理起了书包。
到家的时语立刻就看见了时军阴沉的脸。
她懒得管,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站住!”时军呵斥道,“你看看你自己,这次考了多少?两个班一共80个人,你考了75名,你自己说说怎么回事!”
时语转身,凤眸里盛满了厌恶之情:“关你屁事,你爱咋咋地,不要来吵我。”
时军的脸色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