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萃儿歪了歪头,凑近小和尚的耳朵,盯着少年逐渐淡去的红晕,忍不住拧眉,莫不是这小和尚看不出自己是女儿家?
不对不对,按他这脸上的反应还有唤她金施主的模样来看,应当识出自己为女子,可……眼下怎么没甚反应呢?
她抬头看了眼天,黑压压的一片,鸟鸣声伴着风声传入耳内,空荡荡的回荡在林间,唯有身前一盏小小的灯光照亮了前路。
而后又低头眯了眼手上握着的灯散发的稀薄微弱的光晕,再瞧瞧少年在烛火下一明一暗干净俊秀的侧脸,心中十分怀疑,这小和尚莫非压根没看清自己?
她……不够貌美?还是他眼瞎?
单萃儿为难的瞅了眼灯火,好吧,小和尚可能是真的没看清自己……
念空全然不知背后之人心中的纠结,背上贴身传来的软若无骨的触感让他脚步比平日快上了许多,鼻尖亦飘散着少女身上传来的一股香甜气息,随着她的靠近,那香味越发的清晰,缠绕,大有一种将他包裹在内的势头。
仿若身上背着的不是人,是林中不知从哪来的妖,貌似还不是个安分的女妖精,着实令人不安。
他心中默念佛经,威严庄重的金佛随着经文于脑海中出现,心中陡然一片清明,心头的燥热感再被冷风一吹,转眼消散的一干二净。
“敢问这位小师父法号可否告知?”甜腻的嗓音猝不及防的响起。
温热的呼吸声拂过耳朵继而蔓延其下,如同羽毛划过肌肤痒到心里,念空心一颤,脚步一个趔趄,脸色倏然僵硬了些许,连那经文都不知默背到哪了。
不过转瞬间的功夫,立即反应过来身上还有一人,万不可因他的原因摔着了,思及此忙不迭稳了稳身子,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借着微弱的灯火,余光撇到将脑袋探到肩上而露出的挺翘的鼻尖,鼻翼一侧微微翕动,光滑柔软细腻。
察觉到自己的视线落在何处,念空猛然一惊,才消去不久的红晕又开始泛上耳垂,而他连忙直视前方,不敢再四处乱看。
只是心中越发将身上这位施主归类为不可多接触的人里,并且这施主为何凑的如此近?
念空想来想去,却不得其所,只得暗自将脑袋往旁挪了挪,尽量离女施主远些。
单萃儿可不知眨眼间的功夫,身下这小和尚能想这么多,见他一声不吭,只顾着闷着头往前走,心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趣味,思索了一瞬,忽然抱紧了小和尚的脖颈,口中慌乱道:“小师父,能否将我提上一些,快掉下去了!”
话音刚落,她就感受到身子小幅度的往上颠了颠,小和尚的手却仍旧斯文的未曾触碰到她分毫,只是用手臂的力量,便轻而易举的将她提上了几分。
单萃儿挑眉,这倒是让她惊讶了,没想到小和尚看着瘦瘦弱弱的,力量却不差,就是不爱讲话。
“小师父可否告知法号,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儿小师父救了我一命,我也需报答小师父才是。”这么说,总该理我了吧!
单萃儿眯起漂亮的桃花眼,笑眯眯的盯着小和尚的侧脸,而听见了报恩一词,小和尚抿了一路的唇终于动了动。
“本是分内之事,施主既在青山寺的后山走丢,理应也是青山寺的不是,无需施主报恩。”
清淡的嗓音不急不慌慢慢从那薄唇吐出,仿若夏日里的一袭微风,单萃儿这是第三次听见小和尚的声音,第一次听便觉得这声音如他的人一般,清俊淡雅,蕴含着几率不易察觉的紧张,时隔几个时辰,这道好听的嗓音总算是专门为她而吐出的了。
如此一来,即便小和尚拒绝了她,单萃儿心情依旧大好,眼眸弯弯,笑的无声唯恐吓身下的人。
殊不知,即便笑的无声,胸腔内却瞒不过主人的好心情,颤了不停,只把念空扰的心绪不宁,茫然,步伐也凌乱了不少。
亦不明白施主为何如此激动?
似乎看出小和尚的的茫然,单萃儿止住笑声,轻咳一声道:“小师父可看出我为女儿身?”
半晌,一道细如蚊声的回应低低的应了一声。
单萃儿再接再厉:“不瞒小师父,小女子此番出行并未告知家父家母,倘若让人知晓我一女儿家在密林中走失了几个时辰,女儿家的清白定是会受辱,还请小师父末将我为女子身这件事说出去。”
半泣半真,说的情真意切,确实可怜,念空知晓女子并未受辱,可红尘是非多,尤不得旁人是何看法,可出家人不打诳语,倒是难办。
昏暗的密林枝叶交错间,泻下一地斑驳清辉,清俊的少年与背上的白面小书生衣着交缠,藏青色的长衫与僧袍在暗色的映衬下不分彼此,相互交融,无端的旖旎气氛油然而生。
而少年面上露出的沉思和一丝严肃生生的让这旖旎气氛破坏的悄无声息。
单萃儿手长时间握着灯,难免有些酸涩,她亦不是委屈自己性格,极其自然的于少年胸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