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对这兄弟俩说话和颜悦色:“你们为何要写信给社主致歉?”
那信上倒也没写几个字,只有“社主,抱歉”,刚写到“歉”字,便写岔了,想来是两人写了一半发觉不对,又才去查书,说是道歉信,倒也名副其实。
那兄弟俩垂头埋脸,不好意思说话,见实在躲不过,哥哥吴达才踟蹰开口:“我们兄弟,自小流落,后被人看中身骨刚劲,才被捡去做了重工暗活,
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为了我和弟弟能生存,也都做了,
我们都没念过书,也没活过这样不用担惊受怕的日子,这段日子,过得就像做梦一样。”
吴达想起那个晚上,那个看起来身量不大、声音清冷的小娘子,她明明并不知道他们兄弟曾经历过什么,却十分坚定地确定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我们兄弟,从心里感谢社主,但是,我们太笨了,好多东西学不会,所以…”
“所以,才给社主写道歉信,”尤匀在吴达磕磕绊绊的话音中,终于听懂他们兄弟的心思,于是又道,“那然后呢,写完信之后呢?”
吴达埋了头不吱声,吴贵见大哥难言,于是红着眼,仰头自责道:“也不知能为社主做些什么,才能,能报答她,所以还是…还是…”
“你们想走?”此时尤匀不再和色,反而带着愠怒。
吴氏兄弟齐齐埋头,像是两个正受长辈训话的孩子,皆是满脸羞色。
尤匀将手中信纸一甩,恨不得甩贴在他们两人脸上,垂眼骂道:“古人曾云‘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你们既知自身愚钝,已是大慧,只需勤加努力,若是轻言放弃,能成何事?
你们羞愧、自责,道歉便罢,如今社主未归,你们打算留下一书信纸了事?你们若要走,对社主而言,根本不是认错,是辜负!”
毕夷天立在一旁,也是大气不敢出,只是记得尤匀也曾这样骂过他,那情景如今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