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来之前,她便死不了了。
他缓缓上前,踏进火坪之中。
一时间,火围中剩稀数胡人,皆退屏散立,昂首挺胸起势,傲落于戗画身上的眼神皆如视死物。
一丈外,迪什尔在戗画身后站定。
戗画缓缓回身,她的脸已不是来时那般素净,红殷覆面,焦火燃目,一身轻衫被沉血浓染,如自十八地狱炼成一只烈鬼,竟妄求人间光明。
迪什尔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勾出一抹不着痕迹的慈爱的笑,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人。
“你倒是有几分像我族胡人,不若跟我走吧。”他蛊惑道。
戗画目空无物,手中刀身紧握,刃尖微移,静待搏发:“你心臣我,不若归赵。”
迪什尔笑出声来,上一个劝他归赵的人杀尽了他的族亲,逼死了他的父母,或有余生者,却皆不知所踪。
迪什尔目光渐拢,终凝于戗画身上,眼中祥和殆尽,余盈杀机。
一瞬间,两人疾步相接,刀锋落尽,相抵不让,视线在刃光之上交峙,没有敌对仇恨,只有“杀彼得仁”的共求。
对持之中,戗画掠察其刀,那刀身与其他胡人弯刀相异,铸以双刃。
转瞬间,刃锋相错,戗画退居数步外,被其追近疾攻,遂以防相抗。
先招落尽时,戗画已然察觉其力深浅,以她全力不能及,只能疾速防守,伺机反攻,她与萧案生亦是如此相抗衡,却也只落平手。
正如迪什尔所说,他与萧案生,亦落平手。
一瞬恍惚,戗画抵其背锋刃与颈侧,迪什尔全力压近,速抽刀勾刃,弯刃抚及雪颈。
戗画回神疾闪,退去数步,她看不到伤口,却感觉到一丝纤细在颈间浅浅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