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就去。”薛钊道,随即看向薛云妙,“女儿,爹爹有事先过去了。”
……
薛钊推开门,身着青色官服的男子背对而立,闻声侧目转过来,目如秋波,情绪流转于眉眼之间,倒是很有风流书生的韵味。
他恭敬地朝薛钊一揖,“老师。”
“今日怎么忽然来了?”
“许久未曾拜访老师,今日忽然得空便来了。”
薛钊自小看着他长大,自是不信这些鬼话,“是为荔娘来的吧?”
萧玉堂眼睛眨了眨,被这么直接揭穿也不觉得害臊,失笑道:“学生惭愧,不知薛妹妹身子可还好?学生专程带了些难得的补药来,已经交给下人了。”
“你这心思用在事务上,如今可就不止是个吏部郎中了。”
“老师谬赞。”
虽嘴上训斥着,但薛钊心里对这个学生可比对萧况逢那厮要满意太多了。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兄弟,自小生在一处长在一处,这性格怎就如此天差地别呢?
薛钊心中暗自摇头,道:“荔娘刚醒没多久,如今已经无碍,不用太担心。”
接着两人又聊了些朝政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和最近的春闱以及南疆纷乱有关。
待萧玉堂走出书房,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他阖上门,余光处瞥见一道清瘦身影在游廊尽头,眼底暗光微闪,缓缓抬头看去——
薛云妙穿着厚重的浅蓝披风,面色被衬得越发白皙病弱,脚步走得急促。
她在卧房里始终坐立不安,一想到爹爹要跟萧玉堂走近,心中就生出浓烈的恐慌,这才不顾春鸢的阻拦强硬跑了出来。
身后春鸢快步追上来:“小姐,您小心些……”
担忧的话说到一半,薛云妙忽然停住,春鸢抬眸,竟从那张温婉面容里看到了几分……畏惧?顺着薛云妙的目光望去,瞧见是萧玉堂,青袍玉面,宛若谪仙。
原来是因为萧大人才这么着急,可小姐怎么是这幅表情?
“春鸢。”
她尚未想明白,薛云妙的声音让她回神,“扶我过去。”
春鸢连忙抬手,可这一碰却惊住了。小姐藏在厚重衣衫下的手跟冰碴子似的冷得吓人,如同撞见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剧烈地颤抖着。她满心疑惑,但看小姐努力平静的神色,忍住了询问。
薛云妙被扶着走到萧玉堂跟前,她扫了眼爹爹书房的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薛妹妹是来寻老师的吗?”萧玉堂轻声,“老师就在书房内,可要我……”
“不用了。”
没等他说完,薛云妙出声打断,萧玉堂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萧……玉堂哥哥,来找爹爹有什么事吗?”
萧玉堂没多在意她刚刚打断自己的行为,轻声道:“只是碰巧路过便来看看,顺道给云妙妹妹送些补药。”
他说完浅笑,静静望着自己。
若换成曾经,她早已羞红了脸躲开目光,可只要想到将来爹爹的死会和眼前这人有关系,她就觉得冰寒恶心,胃里泛起作呕的欲望。
薛云妙勉强扯起一个笑容,“云妙身子已经无恙,劳烦玉堂哥哥挂怀,补药也不必了。”
“可…”
“天色不早了,玉堂哥哥早些回去吧。”
薛云妙快撑不住气力,想赶紧逃离,匆促道。
萧玉堂默了默,收起笑容一手背到身后,下巴轻抬起些角度,深邃平静的眼睛仔细端详着她。
那目光虽不强烈,却如丝线一般缚住她的脖颈,薛云妙被他看得背后发冷,掌心溢出了凉汗。
春鸢:“小姐……”
“咳咳!”薛云妙忽然用力咳嗽起来,用帕子遮住脸。她眼中含泪,苍白地面容望向萧玉堂,“玉堂哥哥若是再待久了,云妙怕这病染到你身上,爹爹该怪罪我了。”
说完这话,那压迫的目光转而一轻,叹笑:“云妙妹妹多虑了。”
“不过云妙妹妹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听他要走的意思,薛云妙刚松下一口气,又见他说,“对了,再过几日便是元宵灯会,不知云妙妹妹那日可有约了?”
“……我…”
“我与薛二弟约好当日同游赏灯,若云妙妹妹有意,不如一同前往吧。”
薛云妙想要拒绝的话憋回了口中。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萧玉堂和自己的亲人独处,爹爹尚且还能安心些,毕竟萧玉堂也不敢当众对爹爹怎么样,可二哥……想起二哥那顽劣的性子,指不定会被他拿去当剑使。
情急之下只得点头同意,可没过几瞬薛云妙忽然一怔。
元宵灯会?
若她前世的记忆没错,元宵灯会上京城会突发一场大火,导致数百人葬身于火海中,而萧况逢虽极力带人灭火,却也因此受了重伤,半月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