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可行,那我去寻张管家,你去盯牢点别出事了。”
俩人刚准备行动,春鸢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吓得两人一跳。
“呀!”
春鸢拧眉:“呀什么呀,你们俩不干活在这干嘛呢?”
“春鸢姐姐,哎呀不是那样的,我们不是在偷懒。”那婢女凑过来,像是生怕被谁听见,小声道,“今日老爷不是宴请了几位将军吗,刚刚我瞧见一男子在花园中跟小姐争执,看那模样好像就是老爷请的客人。”
“是啊是啊。”另一人如捣蒜点头,“我们不敢大声喧哗,怕闹大了对小姐名声不好,所以便思索着请人来处理,这不刚巧遇到了春鸢姐姐你……”
“怎不早说!小姐呢?”
“还在花园里……”
春鸢气急瞪了一眼,“快去叫张管家,别惊动了老爷和其他客人,我这就过去!”
她一路快步走到花园,果然瞧见自家小姐和一高大男子在花园中,但怪的是两人似乎并未争执。她虽瞧不清那男子的神情,却能看见小姐模样呆愣,目光欣喜又似难以置信。
这是……
春鸢心里一动,躲到墙后。
薛云妙睁眼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薛家。可不同于籍没后的凄凉冷清,倒更像是……被抄家之前。
她还没有回过神,一个熟悉的声音落下。薛云妙回过头,望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眉眼深邃,宛如浓墨重笔勾勒出,左眼异瞳在阳光下透着神秘的暗蓝。
萧况逢……她怎么会看到萧况逢?
是梦吗?
薛云妙连忙掐了把自己的胳膊,可先胳膊而来的,是脚踝处一阵剧痛!
她疼得泛起泪花,忍不住嘶了声。
“乱动什么。”面前人低沉开口,“坐下。”
薛云妙还尚未完全反应过来,被摁着坐到石凳上。萧况逢看了眼她,一张凶巴巴的脸沉着,抬手就想脱掉她的鞋子。
“你,你干嘛。”薛云妙连忙摁住他的胳膊。
“你的脚脱臼了。”
难怪,她说为何脚踝那般疼。
但不知怎的,她觉得自己现在和萧况逢这画面,有些熟悉。
“你找大夫来就好,我不用……”
他脾气那么凶,若是知道自己下毒害他,岂不是要把自己的脚扭断?
听了这话,萧况逢脸色更沉,“你嫌恶我?”
“……”怎么就成这个意思了!
“这种伤我在军中见多了,大夫比不上,难不成你想一直疼下去吗?”说到这,他表情很不好看,“若非你见我就跑,本不用受这伤。”
薛云妙没吭声,神色怔怔。
她想起来为何如此熟悉了,萧况逢现在对她说的这些,原是发生在陛下赐婚前的事!那时她和萧况逢仅见过几面,但因为对方名声奇差,导致她见了就怕想逃之夭夭,却不料不小心踩中石块弄伤了脚。
萧况逢想替她治伤,但她岂能让一外男摸自己的脚踝,于是又气又哭,自此恨死了对方。
她这是……回到曾经了?
薛云妙从未想过自己身上还会发生这样的事,茫然地张了张嘴,却一字都吐不出来。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能说什么,只是开始胆战心惊地怀疑这是一场梦,只是太真了,真到自己不愿醒来。
“萧……况逢?”她小心翼翼地出声,“你没死,你还活着,对吗?”
“……薛小姐很希望在下死吗?”
他还活着,真的不是梦!
薛云妙没想到自己竟真的回到了照历二十年,回到了嫁给萧况逢之前,回到了薛家还在的时候。一股酸涩猛烈涌上喉间,她忍不住泪水,只片刻,眼前已是一片水雾朦胧。
脚踝处有滚滚热意流淌,萧况逢半跪在她身前,神色认真凝重,那两只布满了剑茧的手掌,正小心翼翼隔着鞋袜包住她的脚。
看起来凶骇的人,其实明明在很努力地放轻动作。
薛云妙抓着手指,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被人骗了,害了你。
“还疼吗?”萧况逢盯着脚踝处,眉头皱起,神情不大和缓。
迟迟没听到薛云妙的回应,“疼就说话,薛荔——”
抬起头,一张噙着泪水的楚楚面容叫他止住了声,怎知一向怕他怕得要死的闺阁小姐,下一刻忽的扑进怀中抱着自己哭得泣不成声。
萧况逢顿时浑身僵住。
温香软玉抱满怀,一股浅浅的花香钻入鼻间,叫他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两下,宽厚的手背隐忍地抓紧,青筋微微突起。
“薛荔……”萧况逢阴着脸,哑声,“起来。”
怀中人一动不动,唯有泪水逐渐濡湿了他的衣领。
“对不起……”她哽咽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