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虽清贫,到底是个做官的,太子殿下若真有意娶我,婉妃娘娘虽不悦也不会强加阻拦。”晓夏道,“我若嫁了太子,日后便都是好日子了。”
婉妃与太子终究隔了层肚皮,再加上她与太子妃的关系,纵使她对陈采蓉再怀疑不满也不好向太子开口,此刻若是晓夏得太子欢心,婉妃非但不是阻止,甚至有可能推波助澜。
但周寄容没把这点告诉费晓夏,她的态度很坚定:“你若当我是你姐姐,你便听我的,早日断了这份心,安安稳稳地待等到明年平安出宫。”
晓夏松开周寄容手,不可置信地退后两步:“姐姐,三皇子已倒,太子登基大势所趋,你为何执意阻拦我呢?我拿你当亲姐姐才与你说这些……”
周寄容忘不了自己举目无亲初至京城后晓夏给她的温暖,这份暖意在她看来是之后遇到的任何人都抵不过的,也正因如此,她不能看晓夏往火坑里跳。
“如今局势复杂多变,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周寄容不喜陈采蓉推诿责任坑害阿福,可不得不承认陈采蓉是个聪明人。
旁人尚且好说,她们这些太子后院之人,如若太子一倒,那便是再无出路,只有死路一条。
陈采蓉做不到脱离太子,再谋出路也无可厚非。
就算太子顺利继位,她也没有旁的损失。
旁人都努力的从火坑里掏出,晓夏却还要再跳进去。
“可是姐姐,以我的家世,这辈子都够不到像太子这般身份尊贵的人了,正巧我有情他有意,这不是两厢情愿的大好事吗?”
……
周寄容一时无语,原来她说得什么晓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晓夏姑娘,娘娘找你呢!”婉妃宫的小丫头小跑着过来,笑嘻嘻地对着周寄容行了一礼,“司正也在!”
晓夏止住了话头,拿眼神示意周寄容莫要在外人前提:“好,我这就去。”
“姐姐,你先回去吧,改日我再去看你。”
虽然晓夏没有得到想象中周寄容的支持,但她并没有埋怨周寄容,周寄容心思细,想的多,晓夏觉得事情远没有那么复杂。
“好,注意安全。”周寄容道。
晓夏走后周寄容扶着额啧了声,心道这都是什么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日后是没个太平日子了。
一个人执意想去做什么事,那多半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一点周寄容心知肚明。
她叹了口气,好好的日子,又装了一肚子苦闷事。
*
“沈荀之,曲州刺史一事你怎么看?”张芾与沈荀之相对而坐一间酒楼雅间,二人面色轻松寻常,若听不见声音只会觉得两人在聊普通的家常话。
沈荀之淡淡道:“李常此次彻底栽了。”
“是他太过蠢笨,竟能被手下拿捏证据。”张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添满一杯,“陛下防你我两家跟防贼一般,到头来半点把柄都抓不到,他老人家也真是的,梅妃娘娘、太子殿下,虽沾了你沈家的血,那可是他的妻儿,竟也跟着一起防了。”
“沈兄,有话我便直说了。”
张芾像后靠了靠,为自己寻个舒服的姿势。
“你我试探多年,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你不会如今还想着扶持太子那个废物登基吧?”
“据我所知,小郡主可和太子关系不佳,太子那人比我还混,有朝一日他若登基……”
张芾延长语调,并没有把后头的话说出口,但他相信沈荀之明白他的意思。
“若你我携手谋事,诛皇帝,平太子,那一切便不一样了。”
张芾对沈荀之不能说是十分了解,但至少也有七分。
这个人瞧着颇有城府,却对江山皇权并不热衷,只要从他的小郡主入手,一切都好说。
如今沈家的兵权在他手中,只要说服他,整个沈家都迎刃而解。
沈荀之并不急着给张芾答复,他盯着盏中酒微微摇曳,酒中映衬的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富贵,金玉包裹之下的穷奢极侈,一贯是张芾的口味。
张芾自然没指望沈荀之一下子就答应,他提起只是第一步,剩下的便要看阿月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张芾又将杯中酒饮尽,醉眼朦胧地将手中的酒盏摔碎在地。
“畅快!”
*
周寄容一边心系前朝局势一边关注着晓夏与太子的情况,她恨不得生出一身眼睛来,将全天下的消息都收入囊中。
常年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周寄容这一忙起来,本就没好利索的身子雪上加霜,在巧月的强迫之下不得不又跑了趟太医院。
“司正这是气血攻心,劳累所致,应当适当歇息,不易操劳。”
巧月一路上都在重复太医的话,“我就说吧,您呀这几日什么都不许干了,左右宫正司事也不多,等你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