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对苏掌乐道,“阿福伤的更重些,不如由掌乐开这个口,也彰显尚仪局大度。”
周寄容如此说,苏掌乐心里头舒畅了几分,半低着头开口道:“阿福姑娘,此次是我不对,不该下如此重的手。”
阿福怕周寄容真告到宫正那去,也低声道:“此事我也有错——”
“哎呦——”
阿福本是边说话边整理衣裳,一个没注意脚下踩了个石子,当即摔到了井边,整个人爬在了井口上,瞧着危险万分。
“小心!”周寄容和苏掌乐同时开口,苏掌乐离阿福最近,她飞速地跨至了井边,半蹲着抱住了阿福的两条腿,将阿福从井边拖了回来。
周寄容和苏掌乐都长舒一口气,苏掌乐看着阿福呆坐在原地煞白的脸,忍不住得意道:“某人刚才那般嚣张,还不是得靠我才能得救?日后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感受到了周寄容递过来制止的目光,苏掌乐嘟囔道:“本来就是嘛……”
“阿福状态不对。”周寄容轻声解释道。
苏掌乐此刻才仔细瞧阿福,她的双眼瞪得死大,嘴唇在微微轻颤,面色惨白不用说,白上还沾着几道青痕,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你也没掉下去,何故反应如此大?”苏掌乐伸出手在阿福眼前晃了晃。
一直如布偶一般僵坐在原地的阿福突然伸手抓住了苏掌乐的手,苏掌乐被吓得一激灵,阿福看上去比她还要激动:“井、井里,井里有……”
阿福话没说完,但周寄容和苏掌乐的脸色皆一沉,一个不好的念头从她们心中浮现了出来。
“井里有什么?”苏掌乐颤抖着声音问道。
谁知阿福攥着她的手一松,两眼翻白昏倒在了原地,只留下周寄容和苏掌乐面对着诡谲无比的气氛。
为了不被旁人看热闹,周寄容带着阿福和苏掌乐来至了一偏僻宫角,莫说人了,连个鸟儿蟋蟀的影都没有,四周静谧无比,有的只有阿福的普通的倒地声和苏掌乐紧张的心跳。
朱红的宫墙前是驳杂的水井,水井佁然而立,苏掌乐此刻所有的器官都高度调动了起来,她甚至闻到了水井中传来的莫名臭味。
刚才没有察觉,一旦察觉这种味道便挥之不去,瞬间冲入了苏掌乐的每个毛孔之中,她不禁原地干呕。
周寄容把阿福扶好靠在了墙边,自己则向井边走去,联想到付小姐的惨死状况,眼前的场面必定是又一次的冲击。
周寄容绕到了另一侧,一边关注着阿福和苏掌乐的状态,一边小心翼翼地向井中望去。
*
莲儿走时已是日落之际,她和坊主刚出尚仪局,便看见了迎面而归的周寄容、阿福和苏掌乐。
王尚仪跟在莲儿和坊主后头,见了阿福松了口气:“陈侧妃派人来寻了好几次你,快回去找你们侧妃吧,可要急坏她了。”
阿福低头闷声道:“是。”
王尚仪没注意到阿福的不对劲,她瞧见了周寄容,拉着周寄容道:“司正来了怎么不与我说一声,竟麻烦您解决尚仪局的私事,真是太不应该了!”
“那么大的动静也不见您出来,现在倒是不应该了。”苏掌乐在一侧道,王尚仪也是个能人,被人如此说面上依旧能挂着笑。
周寄容道:“解决宫内纠纷是我职责之内,尚仪客气了。”
莲儿瞧着阿福和苏掌乐都面色惨白,一副乖巧模样,心中不禁佩服起周寄容,走时一个比一个嚣张,也不知周寄容用了什么法子把二人治的服服帖帖。
“这位便是坊主吧。”周寄容见坊主一人立在那里颇有不自在,便与她搭话道,“莲儿常夸您对她颇为照顾,如今一见便知是面善之人。”
坊主受宠若惊道:“司正言过了,草民可担不得。”
说罢这心中也起了一层暖意,平日里没白疼莲儿这丫头,对莲儿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周寄容掏出几两碎银当做赏钱给了坊主和莲儿:“宫门快关了,坊主不妨先带着莲儿出宫,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与我和尚仪说都好。”
坊主这才注意到日色将沉,匆匆告别后便带着莲儿出宫,说了一路周寄容的好。至于日后莲儿如何接手乐坊,乐坊如何摇身一变为女子学堂,那便皆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