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挪步膳厅,听得传来一声清软香甜的音儿:“父亲,兄长,还请快些来用膳。”
等看清来人后,安卿昭难以置信地立在膳桌前,露出一脸茫然,随后迅速调整姿态,微微屈膝,双手叠放置襟前道:“向公子请安。”
墨怀衡内心一阵窃喜,面上却无任何表情,拱手回礼:“今日也打扰安姑娘了。”
安卿昭急于撇清干系,说道:“初次见面,还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安时沅神情紧张,有些支支吾吾。
墨怀衡浅笑答道:“姑娘,在下祁玉。”
安时沅反应及时,立马回应道:“祁玉公子还请上座”,说着将墨怀衡往主位引去,自己坐在其右边位置。
墨怀衡眼神偷偷瞥向一旁,故作客气:“太傅大人客气了,祁玉不过区区一江湖术士,怎有资格坐此位。”说罢径直站在了客位附近。
安时沅眼下不知如何是好,接到墨怀衡眼神示意,也只能忐忑坐下了。
而后四人均落座,佳肴也陆续上齐。
安时沅平日与墨怀衡接触并不多,多是朝堂之上打过照面罢了,私下也只听闻过这位皇子性子孤僻冷漠,不喜与人交往过甚。因此在餐桌上也不敢胡乱找话题,只好不停介绍菜色,除此之外屋内静得连门外闪动翅膀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安言叙有意打破这尴尬氛围,可面对祁玉的“新身份”却也不敢胡诌些什么,只得将话题引到妹妹身上:“简简,最近可有何乐闻?”
安卿昭听到这话简直乐开花,表面强装淡定不急不慢正欲开口。墨怀衡却抢先了一步道:“安姑娘小名叫浅浅?”
安卿昭虽没好气但也知场合,温柔回话:“公子听茬了,非浅浅是简简,简单的简。”
墨怀衡嘴角歪笑,说道:“为何取此乳名?”
安时沅难得能接话,立时回道:“回殿...公子的话”。墨怀衡眼神凌厉,安时沅耳鬓都透出一层汗来,声音也低了几度接着说道:“卿昭这孩子自小顽劣,其母多番调教仍是收效甚微,祖父有言勿求上进,简单方可,故取名简简。”
墨怀衡左手撑耳偏向右侧,望着举止得体的安卿昭说道:“我看姑娘生得这般柔美,不似顽劣之相。”
安时沅道:“殿下缪赞了。”
墨怀衡与安卿昭的距离虽没有上次那么亲近,却也是隔桌而坐看得好真切。今日她随意扎着飞仙髻,一根木簪横插青丝,淡扫娥眉眼含春,朱唇不妆而赤,肤质温润如玉,腮边两缕发丝散落耳旁,较之上次楚楚可怜之态叫人更动心魄。一时间又是定了神。
安卿昭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说道:“昨日闻得一件趣事,不知祁公子可愿意听。”
墨怀衡回:“愿闻其详。”
安卿昭微一勾唇,露出梨涡浅浅说道:“前日一儒生坐着牛车本是去李家参加婚宴,可正好路过辞东街的张家在办丧事,他便将一身彩服换作白衣进了张家门,可因事发突然未作万全检查这白衣上居然还有一个脚印,张家的人便问他可是出了什么意外,儒生说我本是去参加婚礼,却偏偏路过此处,只能临时换下彩服穿素装了。”
安家两个男人虽未听懂,但顿时脸上也是血色尽失,鬓角处一层层地冒着虚汗。
墨怀衡忍俊不禁,不再一副冷峻模样,当着主人面仰头就哈哈大笑起来,清亮笑声贯穿整个安府,清冷孤僻的人设瞬间崩塌。
安卿昭不知情况恶劣,仍在向深渊试探:“不知公子是否听懂这个故事了?”
安时沅深知女儿脾性,却也难以置信地望着,面上带了些愠怒“闭嘴!不许对祁公子无礼,注意场合。”
注意场合四字是安家已去世的夫人给安卿昭定下的规矩,只要说出这四字,安卿昭必得收起性子演出个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模样,人后随便如何放肆,却不能在人前坏了规矩,失了家主的颜面。
墨怀衡伸手制止:“太傅大人无妨,安姑娘说的故事里我也听到了几层意思,一是这儒生不请自来是一错处,二是不做万全准备就贸然行事是第二错处。不知在下说得可对?”
安卿昭既点头又摇头,说道:“公子所言是但又不全,还有一点。”
安言叙深怕妹妹又要作妖,伸手在其后背上捏了一把,力度稍稍有些重。安卿昭被突入起来的疼痛吓出了声,一脸无辜地望向旁人。
墨怀衡视而不见,继而问道:“这一点还请安姑娘指教”。
安卿昭不顾脚下劝阻,执意要说:“这儒生出门是遇喜见喜,遇丧见丧,可唯独没看好这身衣裳,暴露了伪君子的行径”。
墨怀衡平生遇见过那么多女子,竟没有一个像这般讨喜可爱,心下已打定主意日后好好调教一番,必能成大器。转而故意引话:“听到这,我算是明白了,安姑娘是在责备在下不请自来,来而无礼咯?”
安卿昭不语只露出两个浅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