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与乐无边离世时作案手法如出一辙,江湖第一的五行道人突遭意外的消息已成为江湖人士口口相传的一手消息。
事发突然,明烛与君如月来不及拌嘴,更来不及疏通邮驿官道,便慌忙上路,一路踏马前往五行道人所在的无定风波门。
无定风波门位于江东一带,与自枝州相隔甚远,快马加鞭才勉强在半月内抵达。
站在府衙门口等明烛出发的君如月负剑而立,却见明烛牵出两匹马,一身锦衣华服竟然褪去,换上一套平庸无奇的麻布长衫,浑然一介书生气。
昔日,明烛出行从未轻装上阵,倒是惯用身边的仆从,将金银珠宝贴身携带,从不讲财不外露之理,仗着少年轻狂,招摇过市。
尚未接替摄政王之位,却身着绣满精细金丝做工的锦缎长袍,风度翩翩的样儿只恨未能让全天下百姓一同瞻仰其风采。
他忍不得屈尊降贵,更忍不得半分他人对朝廷的半分中伤。
这翩翩气质公子在旁人评价朝廷行事时,反唇相讥,伶牙俐齿的模样,气得对方直跳脚,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偏头瞧见她身影之时,又扬眉轻笑,仿若那怒气冲冲的模样是无关他的旁人。
若不是君如月此生得见一次他这番模样,便也尚未得知,笑面虎竟也会露出獠牙。
如今这副姿态……
她略一迟疑,心中不知明烛是何意图。
明烛将其中一匹马的马缰递与她手中,便谈笑道:“呆望什么,若不是看本公子的气质看呆了。”
君如月:“……”
厚颜无耻如明烛。
明烛微微含笑,牵着自己的缰绳,示意她上马,顾自解释:“这马让给你,这匹白马的鞍与辔皆是御赐之物,丝绸所制,这一路会舒服些,轻装上阵,到时路遇劫匪也好跑路。”
听他要将良驹让予自己,君如月怔然间脸红几分,故作镇定道。
“你骑这匹便好。”
见她不肯,明烛的神色微变,立时丢下一句:“这副马鞍充盈物并非兔绒,不如不用。”
便将马牵给她,顾自另骑一匹去了。
明烛对御赐之物皆是挑三拣四、不屑一顾。
若是圣上听见又当如何。
君如月嗤笑一声,便旁若无人地骑上,走动了两步。
这方,明烛翻身上马,挥鞭出发。
贵子探着脑袋,抓耳挠腮地从府衙里走出来,瞄过一圈衙门外快马加鞭,奔袭而过的两个身影,又晃神瞄过两眼。
……方才那人影,是他家王爷?
竟然没带他。
此次西行至边陲小镇,贴身跟着的暗卫彼时一掠而过,在树梢上倒挂金钩。
贵子一惊,王爷出去也没带暗卫?
贵子思及此处,不自觉又惊出一身冷汗。
他又回忆了一遍王爷出行的场景,顿时诧异不已。
那君女侠的身影方才一闪而过,骑的那匹白马,套的好像是他家爷最为心爱的马鞍?
马蹄哒哒穿行过青山,扬起飞尘无数,满山青翠与波光粼粼蒙上一层朦胧的鎏金光影。
一路上,两人打尖路遇不少途径的江湖人,各个对这档子事颇有微词,明嘲暗讽说着朝廷不作为,明目张胆护着一位吃里爬外的朝廷命官。
乐无边的死,五行道人之死,似是一把剖心的刀,扎向江湖。
君如月将其听在耳中,下意识地侧目去探明烛的神情。
明烛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似是将这些听进耳中,又落入无尽深谷,听不得回响。
他却饮尽杯中茶水,神色并不半点变化,淡淡对她道。
“既然休息够了,那便走吧。”
无定风波门位于无定山半坡中,隐于层山,远离喧嚣。
苍山花树间一道蜿蜒上山的小路,穿行而过,无定风波门前一道道素色白练悬挂松树枝头,随风摇摆。
身着素色齐整丧服的弟子一动不动垂首跪在山门台阶上,跪成两排。
春风料峭,袍襦上沾染着香火气为山府平添几分戚戚然。
五行道人的弟子由山下跪满至山上,盛大壮观,似是列队整齐的兵马大员。
明烛远离江湖,从未见过如此阵仗,望见此景,嘴角笑意骤然顿住。
若说乐无边的死似是戏台初搭,闻之微波,却不见其色。
五行道人之死,便是扎向江湖的一把狠决的利刀,入木三分,效果立竿见影。
从这一路众人的想法便足以得知,更遑论满山门徒哭丧着脸的模样。
君如月迈上无定风波门的步伐沉重的似是坠满脚镣手铐,不等多久,便被无地自容的押赴刑场。
她蓦然间想起乐无边说自己不日会死的言辞来,君如月却完然未料想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