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设计台,大致扫了几页,或许是回来没有好好休息,觉得有些发困,便去休息间里的酒柜拿了瓶红酒。
出去时余光睹见床头柜突兀的东西。
贺千辞挑眉,俯身拾起那根黑色发圈,缠在指间玩弄,随后又扔在了设计台的稿图上。
红酒杯掷在桌面,贺千辞转着手机,解锁密码后却没有继续看方案,而是进入了微信第一个聊天框。
从前竟不觉得这么大的办公室太过安静。
土拨鼠已经很久没有闹腾了。
梁朝夕没有经常发朋友圈的习惯,上一条还是在石南湾的时候,拍的是相许桥的傍晚雪景。
办公室里只开了台灯,手机微亮的光照在贺千辞的下巴处,他翻阅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圈,先退出,再重新来来回回的看。
大多都是一些吃吃喝喝的图片,还有去旅游拍的风景照和对学校的不满吐槽。
-我说肚子疼要请假,导师问我为什么不早说,我他妈的要是预言家,早就成亿万富翁了好吧!
-请小组作业滚出我美好的大学生活!!
再往下翻,有一张和父亲的合影。
配文是:爬上来了,老梁又输五百块。
父女俩齐齐站在山顶,眉眼之间长得特别像,笑起来的嘴角弧度半差不差。
半个小时后,贺千辞发了一个句号。
此时此刻,千里之隔的怀榆正在下雪。
梁朝夕趴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捧着暖水袋认真给今天自己拍的视频加字体加滤镜。
她抽空随手给了回复。
作精:?
贺千辞抿了一口红酒,打字:发错了。
作精:说谎的人会长长鼻子哦。
“……”
贺千辞看向别处,窗外同样在下雪,淡然的目光缓缓落在那张堆满东西的小工位。
贺千辞:你摇钱树死了。
作精:怎么会?!老板说它健健康康能活好几年。
贺千辞:什么人的话你都信。
梁朝夕着急了,发了一串语音过来:“那怎么办,你先帮我看看是什么原因,我明天就回去了。”
贺千辞压着的眼敛放松 ,又听了一遍语音。
贺千辞:自己的东西自己照顾。
这条消息发过去,梁朝夕没动静了,他摘了眼镜,抿唇盯着头像翻白眼的兔子看了一会儿。
倏忽间,一阵视频通话原声打破办公室的静默。
贺千辞接通,第一眼就是梁朝夕的耳朵,没有戴耳饰,很干净,她穿白色毛绒睡衣,应该在调整镜头,晃了几下后,整张脸才完整出现在画面里。
梁朝夕说:“给我看看树。”
贺千辞觉得熟悉:“你在哪儿?”
“认不出来吗?”
梁朝夕拿起手机,面对周围的环境三百六十度环绕展示:“你的房间,你的我。”
她来怀榆出差,贺千辞的奶奶一早就知道,说什么都要让她来家里住,梁朝夕半天没能拒绝,就当陪陪老人家,于是顺着心意住下了。
不过她睡的是客房,在这里因为要拍视频。
梁朝夕抓起书桌的唯一一张相框,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贺千辞,你小时候明明很爱笑。”
贺千辞嗤了声:“谁拍照不笑?”
“不一样。”
梁朝夕放回去,摆摆手:“算了,以前是以前,以后对我笑就行了。”
笑起来太好看,别人会惦记的。
贺千辞是真不爱说话,聊天冷场一把好手。
可她还有事情要做,没空找话题,安静了好几分钟,贺千辞才出声:“你在忙什么?”
“雪停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梁朝夕说:“对了,今天我和赵店长已经商量过了,副店的名额给方仪,吴丝升主管,两人各有所职,三个月考核一次,以后也各凭本事。”
“嗯,我让林惟通知刘经理过去了。”
梁朝夕看屏幕:“你把赵缙调去哪了?”
贺千辞:“公司不养闲人。”
那就是解雇了。
梁朝夕点点头,不再过问,继续忙自己的。
贺千辞淡然垂眸,盯着视频里的人看,目光紧跟着她忙来忙去的动作,居然荒唐的觉得这样什么都不干也很有意思。
从什么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她一直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
日复一日,或者年复一年。
直到发觉时间不早了,他才淡声说:“挂了。”
“等等,别挂!”
梁朝夕凑近屏幕,放轻声音:“我还要剪辑一些东西,你陪我好不好?”
巷子入夜了就有点静,再加上自己独处会很枯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