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星河笑意更浓,却让人丝毫感受不到暖意:“你要带我去的地方,要有趣才行。”
“有趣”和“随便”、“都行”一样,实际上是一个很大达成的目标,江迎没有太多机会证明“有趣”,但是有个很具体的形容。
她从纳戒中掏出
“星河”的眼神逐渐变得认真,江迎心说:有谱!于是紧接着说到:
“世人都说它是法器天成,水属最强天材地宝,但我需要你战胜它!去解救一个人,那个人原是世上最坏、最残暴、最薄情的,但我们要救他!”
“星河”勾起嘴角,本就俊美的脸上泛起“灵植”不该有的红晕:“救一个坏人?你可以骗我说去救世上
“那样不就无趣了么?更何况,谁说坏人不能是善人?不过是立场不同做出的判断不同罢了,他是好是坏,值不值得你救,也得你真的能打过‘寒一占’再论!”
“星河”看着江迎手里的“寒一占”,面色阴狠地一笑:“灵兽躯壳罢了,就让我看看他能请来何方神圣!”
成了!
江迎心中大喜,看样子这灵植有脑子但不多,虽然“寒一占”的神通是真的,但是她空口无凭,纯纯激将,竟然也行得通!
江迎原本以为能夺舍星河,这灵植必然难缠,现在看来,是星河去意已决在先。
念及星河,江迎说道:“那……我的这位朋友,他的身体可以交给我去安葬吗?”
“那我要这个!”“星河”指了指寒一占,江迎当即会意,这是她手里水属性最强的法器,又是天然所得,“一片冰心”寄生在龟甲上正好能休养生息!
江迎当即回忆着李天绝驱使寒一占的指诀,勉强打开灵力的通路!一片冰心似乎很期待“寄生”,对星河的身体没有丝毫留恋,化作白芒进入寒一占。
光芒消隐后,江迎果然看到一只独瓣冰从龟甲缝中顶出来,颤巍巍的很是娇嫩。不知道的人,定然以为是一朵无害灵。
此刻之后,时间重新流淌,江迎被雪浪狠狠扑到地上,原本轻盈的雪此刻重如千钧,没完没了地涌着。
她趴在星河冰冷的身体上,右手运力撑起地莲结盾,左手顺着星河的身子向下,试图摸到地面。穿过厚厚的积雪,去触摸,哪怕只能摸到一点……
一点,就足够她土遁,将星河安葬在他喜欢的地方——那个夜晚群星闪耀,清晨日照金山的地方!
她指尖的皮肤在迅速开裂、干瘪,时间不多了!江迎咬着舌尖,尝到一股腥甜。
终于,一种不同于雪的冷硬触感迟钝地传来,是岩层!江迎地莲结盾一收,同时抓住星河的腰,紫金目在雪中无人知晓。
一息之后,再无踪迹。
在另一座山峰腰间,江迎终究没来得及从石中带出星河。
在二人一起躺着看星星的巨石下方不远处,星河静静地躺在石中,像生来就在此处的种子,等待着某个发芽的契机
而江迎,突如其来地进入了蛇蜕最关键的阶段,没有腾霜的提点,她毫无防备地感受到来自丹田的剧痛!
什么东西在她的丹田一收一缩,又麻又痛的感觉一波波地传递到四肢百骸,那里明明已经因为灵力断供而枯竭了,怎么回事?
她不得不放开星河,双手摁住丹田集中精力内窥——只见那颗原本已经看不见的黑色正十二面体内丹,此刻和丹田只见有一条蓝紫色的连接线。
血管?
江迎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那条线里能清晰地看到蓝紫色的液体正在流动,痛感正来自于那些液体进入内丹!
随着阵痛不断加剧,江迎的背部也开始裂开一条纵贯线,道袍被强大的力量从里面震碎,新生的粉嫩皮肤露出来的瞬间,无数条地脉疯了似的伸出脉络试图连接在她身上。
灵力激荡一时间在她身边形成类似真空的力场,从四面八方挤压这她的意识。
失去意识之前,江迎还在仔细地听着外面的雷鸣声——“九十九、一百……百道天雷,他这是造的什么孽。”
如此集中的灵力爆发出短暂的尖锐爆鸣,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瞬间,方才恣意生长的地脉全部消失不留痕迹,黑压压的石中世界里,只剩下已经没有知觉的星河,和江迎残破的道袍。
以及一些依稀能分辨出人形的白翳。
容霁躺在厚厚的雪下,闭着眼等待了许久,没有新的雷电酝酿、落下。
他的破境雷劫结束了,人修历史上最年轻的元婴修士,在天道破格的惩罚之下诞生了。
他知道元婴历劫,又是这样超越修士历史的百道雷劫,一定有很多人正在赶来的路上。万容容的事、那样多的雷劫、镇妖塔和白泽,有太多事需要他解释。
唯独没有,江迎。
没人知道她也在,没人知道她消失了。连容霁自己也不知道,她伤得那么重,还会不会和上次